第21章 公爵的救援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一切都是迫于无奈，但顾哲依旧觉得自己简直卑鄙到了极点！
他肩负着婚约却无法抗拒艾瑞尔的感情，这种隐瞒的行径就像是在欺骗对方，艾瑞尔就是菲尔德勋爵这一事实虽然让他十分吃惊，但首先涌上心头的完全不是被隐瞒的愤怒，而是淡淡的庆幸。
庆幸他没有背叛艾瑞尔，也不必在将来因此让他伤心，横在他们中间的婚约已经迎刃而解，化成了更为深厚的羁绊。
他本该感到轻松，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怀孕了的话。
他竟然怀了那个强奸犯的孩子。
在和恋人浓情蜜意时，肚子里却怀着另一个野种？这一切都让思想保守的顾哲难以接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流经腹腔的血液都是肮脏的。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自我厌恶的情绪不断翻涌上来，又被他强压下去。
他努力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事，但却完全不敢再看艾瑞尔。
这样肮脏的自己，留在艾瑞尔身边，好像都是一种对他的玷污，可他却舍不得离开艾瑞尔。这样的他，自私而又卑劣。
顾哲身为男性beta，并没有女性和omega那样多愁善感，他对这个尚未成型的孩子毫无感情。体内这个还未发育多久的胚胎，就像个难以消去的耻辱，时刻提醒着他那些肮脏的事。
顾哲一点也不想生下他，一个被强暴生下的孩子，不被任何人期待，也无法得到他自己的喜爱，这样的成长经历，有他一个人品尝就已经够了。
不需要再将错误延续下去，幸好这才妊娠一个多月，只要回到医疗科技发达的中央星系，完全可以将胚胎扼杀。
艾瑞尔对他的打算还浑然不觉，安慰道：“别想太多，阿哲。”
有段其琛在场，他也不便多说，便直接带开了话题：“我刚刚让梅菲斯特通过天神系列机甲的内部AI网络传出了求助信号，现在已有适配者的阿斯蒙蒂斯和梅塔特隆都会收到消息，梅塔特隆行踪不定，阿斯蒙蒂斯在奥利维亚星系，父亲看到消息应该会派出增援。”
奥利维亚星系是菲尔德公爵的驻地，阿斯蒙蒂斯是菲尔德公爵的专属机甲，这个消息总算让人放心不少。
“梅塔特隆也有适配者？”段其琛问。
“一直有，只不过没有被公开。”艾瑞尔若有所思的看着段其琛说，“有机会的话你会遇到的。”
“这需要多久？”顾哲现在只想尽快回到中央星系。
“求助信号的传送估计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具体的可以直接询问梅菲斯特。”
顾哲现在迫切的想要找点事来做，压下自己心头的烦闷郁结，他直接打开了梅菲斯特的控制面板，查询他的信号路径。
天神系列的生物机甲，作为帝国最顶尖的科技造物，内置程序非常完美且复杂，顾哲面对这些其他人看来如同天书一般的代码，深深的拧起了眉头，久违的感觉到了棘手。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着手梳理调整，艾瑞尔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再打扰他，直接闭目养神。
三人都没有说话，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只能通过梅菲斯特内置的电子时钟来判断时间。
顾哲做了很多尝试，最终只优化出了二十分钟的提前量，然后又开始熟悉梅菲斯特的其他设置。
他沉浸入专业领域后格外专注，除了必须的睡眠，几乎都在研究梅菲斯特的程序，梅菲斯特的语音几度被打开，又很快被嫌聒噪干脆的被关闭。
最后顾哲做了个简易程序，用以直接关闭梅菲斯特的语音，非常实用，艾瑞尔也可以随时使用。
第二天夜晚时，星际风暴反常的开始减弱，顾哲通过之前派出的纳米侦查器模拟出的影像，分析过后得出结论：“这场星际风暴是人为的，BZ9927不处于风暴带。”
另外两人立刻打起了精神，顾哲将分析结果投射在半空中，这是一张星图，他指着几处星云的位置，用专业术语做了一些简单的说明，听众半懂不懂，顾哲只好总结道：“有人用某种影响磁场的高危兵器，扭曲这场星际风暴的轨迹，强行让他路过BZ9927，造成了现在的状况，这是一场蓄意的……”
顾哲与段其琛同时看向艾瑞尔，艾瑞尔心里早有猜测，只好叹道：“这种事隔段时间就会来上一次，我保证救援会很快抵达的。”
他们虽没有明说，但谁都明白这是针对艾瑞尔的暗杀，至于幕后主使是谁，只要联想一下整个帝国谁有权利动用这种规格的武器，又对艾瑞尔忌惮至此，就可得到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他们用营养剂简单的维持着生命，没有什么代谢的烦恼，三天后，梅菲斯特的面板上传来消息，显示出了阿斯蒙蒂斯的信号。
艾瑞尔有些惊讶，他打开了梅菲斯特的语音，让他接入阿斯蒙蒂斯的消息。
天神系列的AI可以通过他们的内部网络直接对话，梅菲斯特被迫禁言这么久非常不满，起初很不配合，和艾瑞尔谈了老半天条件，才不情不愿的接入了阿斯蒙蒂斯的信号。
阿斯蒙蒂斯没有发送语音，而是直接传来了一张星图，上面标注出了他们穿行星际风暴的模拟路径，和最终需要抵达的集合点。
这条线路非常的险峻，对操作要求极高，如果他们直接绕开星际风暴，虽然会在路上花费一些时间，却更为安全。
但阿斯蒙蒂斯还是传来了这张路线图。
艾瑞尔勾起了唇，活动了一下四肢，坐上驾驶坐，褪去了这几天的百无聊赖，看上去精神焕发，就像出鞘的剑一般锐利，全然没有平日在学校里柔和文静的模样：“梅菲斯特，规划路线。”
段其琛很熟悉这种状态，这是一个自信强大的机甲驾驶者面对挑战时，热血沸腾的冲动。
“当然，我的主人。”梅菲斯特高兴的说，“躺了这么久，我浑身都快生锈了！真怀念与你一起在边境屠杀异兽的时光！”
“别废话了。”艾瑞尔打断他，“这可比异兽有趣多了，我们穿越过几次星际风暴？”
“三次，每次都令人难忘。”
星际风暴已经转向，落到地表的陨石已经不再密集，艾瑞尔驾驶着梅菲斯特轻松的冲上了半空。
梅菲斯特，或者说整个天神系列的生物机甲，是每个机甲驾驶者心目中的传说，段其琛几乎是眼都不眨的看着艾瑞尔的操作和梅菲斯特的每一个动作。
梅菲斯特停在半空中，在这片因星际风暴而变得灰蒙蒙的天空下，他深紫色的矫健身姿就像是停驻在地狱中的真正的恶魔。
他抬起手臂，朝天引燃了一颗照明弹，巨大刺眼的紫色光芒瞬间就照亮了一大片天空，像是灾难片里的末日场景，看起来非常诡异不详，实际上却是一次引人瞩目的救援通知。
“你能将救援抵达的信息发送给所有学生吗，阿哲？”
“可以。”顾哲将任务板后台的联络路径与梅菲斯特同步，“但是落款会显示‘梅菲斯特’。”
“没关系。”艾瑞尔说，“早晚的事了。”
顾哲依言发出了信号，艾瑞尔指了指驾驶舱后的两个备用简易安全扣：“系上，抓紧点。”
一切准备就绪后，梅菲斯特直接冲破了大气，一头扎入了星际风暴那密密麻麻高速运转的陨石潮中！
艾瑞尔韬光养晦得太久，很久没有机会召唤过梅菲斯特了，此时终于得以一展身手，他兴奋至极，注意力也高度集中。
陨石潮运转速度极快，且规律难寻，还会有虚影混淆视线。也只有梅菲斯特这样的神级机甲能在高速动作的同时，AI也同时作出路线规划。
艾瑞尔作为完全适配梅菲斯特的驾驶者，观察能力及佳，操作精准，且直觉超乎常人。
基因等级超越A级后，第六感便会逐级递增，这是经过研究实验印证的，只不过A级以下的大部分人根本不可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梅菲斯特如一道闪电穿梭在星际风暴中，手中的光剑不断的切割击打无法闪避的陨石，越靠近风暴中心，陨石的个头便越大，且一旦出现对虚像的错误判断，将会是致命的失误。
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燃烧着的巨大陨石，顾哲和段其琛不由的紧张起来，手心发汗。艾瑞尔却没有半点恐惧，甚至极为兴奋，梅菲斯特自然也能检测到他状态极佳，就像是在聊天一般直接规划出了下一段路线，语气十分轻松。
AI制定的路线具有很大参考性，但不绝对，艾瑞尔利落的劈开一块巨大的陨石，顿时将其甩至身后，动作不可谓不潇洒。
“亲爱的元素，稍安勿躁！”梅菲斯特畅快得意的说。（浮士德中，梅菲斯特的灭火咒）
尽管艾瑞尔对梅菲斯特有诸多不满，但在战场上，他们的配合默契无比，可以想象曾经共同经历过多少次厮杀。
再次劈开一块巨大的陨石后，又一团刺眼的红光扑面而来，这是一块更大的陨石，它的移动速度如此之快，根本没有留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梅菲斯特也无法及时做出判断。
顾哲和段其琛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那一刻，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
而艾瑞尔的行动无疑加速了他们的死亡，他面对着那块陨石，毫不减速，笔直的撞了上去！
预料中的爆炸和疼痛并未发生，他们睁大眼看着梅菲斯特直接穿过了那块陨石，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竟然只是一个虚像，所有人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艾瑞尔也不例外，他遵循自己的直觉做出这样的判断，感觉上就好像一场用生命当做筹码的赌博，虽然他理智上知道自己的直觉非常可靠，甚至精准到了恐怖。
离开最危险的中心地带后，他们畅通无阻的脱离了星际风暴的范围，按照阿斯蒙蒂斯的星图赶往目标地点。
靠近后，梅菲斯特的视野中很快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星舰，周围还围绕着几艘子舰，一台通体暗红的机甲正停驻在星舰不远处。
“阿斯蒙蒂斯！”段其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阿斯蒙蒂斯的机身整体比梅菲斯特要厚重一些，看上去没有梅菲斯特那么精致矫健，却更具有力量。
脱离了星际风暴的辐射干扰，阿斯蒙蒂斯的声音直接接入了梅菲斯特。
“好久不见，梅菲斯特。”阿斯蒙蒂斯的声音比梅菲斯特要沉稳许多，“恭喜你重见天日。”
“哦~真是多谢你的关心了，我的朋友。”梅菲斯特反讽道。
“我并不关心你。”阿斯蒙蒂斯平淡的说，“我可怜你，明明拥有适配者却只能躺在角落积灰。”
阿斯蒙蒂斯的AI看来也同样很有个性，梅菲斯特与阿斯蒙蒂斯一同停靠入主舰。
他们离开驾驶舱时，梅菲斯特说：“我希望小主人能适配贝利尔，只有他不爱多嘴，我的浮士德，你觉得呢？”
刚刚因为并肩作战而对他提升了好感度的艾瑞尔：“……”
“我觉得你最多嘴！”艾瑞尔迫不及待的拉着顾哲离开了他，如非必要，他暂时都不想再接近他了！更不能让顾哲接近，检修完了立刻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