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酒吧的灯光暗沉,**在闪烁的光线下跳动,春i.光旖旎,不大的空间内暧热在放肆地流动,所有的一切凝聚在一起,塑造出一种萎靡艳俗的氛围,在这种氛围里,看不清远处具体的场景,会产生视觉误差。

站在这边,看着两人的举止未免太亲昵了一些。

其实乔西和秦肆之间还隔着一个巴掌的距离,看似亲密,然而什么都没做,秦肆连碰都没碰到乔西。

可在远处看着却像另一回事,秦肆稍微一抬手,就好似要搂住乔西一般,她挨着乔西说了好几次话,都是些再正常不过的询问。万三跟他女朋友那样,才叫真正的如胶似漆,抱在一起,感觉到了还会亲一下,简直羡煞旁人。

乔西并没察觉到傅北一行人的存在,旁边人递酒过来,她不好推辞就接下了,酒度数不高不醉人,可刚把杯子递到嘴边,似乎想起了什么,终究还是放下,转而喝饮料。

又不是交际应酬,喝不喝都可以,没人会逼迫。

到了酒吧以后,一行人的中心又变成了秦肆,不过秦肆有点心不在焉的,跟其他人互动略敷衍,朋友们看出她心不在此,渐渐就不在打搅,要么留在卡座上,要么去人堆里玩。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摸出来看看,陌生的号码,发的广告信息,乔西没在意,又把手机收好。

秦肆不着痕迹看了眼,对乔西上心又不上心,时不时搭一两句话,可不会把注意力全放在乔西身上。

故而乔西从头到尾都没察觉秦肆哪里异常,感觉跟以前相处差不多,秦肆就那个样子,懒散不懒散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

傅北坐在吧台前,脸上没有丁点别的神情,余光一直瞥向那边。

庄启杨心情不错,亲自调酒给面前的两位喝,老板一到场,员工自觉地给他们腾地。

陈硕不时跟傅北说话,年少时的爱恋如今已然烟消云散,他年前就订婚了,新娘子漂亮大方,也是江城本地人,这次回来就是奔着结婚的,念着往日的交情顺便帮傅北一个小忙。

“以后就留在江城发展了,还是结完婚就走?”庄启杨问。

“还没决定好,看她的安排。”陈硕说,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

庄启杨敲敲桌子,问另外一个:“你想什么呢,出神半天了。”

傅北敛敛目光,“没有。”

“累了就早点回去歇一歇,这两天忙前忙后的。”

傅北没有回话,端起杯子抿了口,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们这里光线幽暗,从远处全然看不清,中间又隔着那么多人,很难被发现。

见她面色实在不对,庄启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那边的乔西,以及秦肆一群人。

猝不及防的,乔西低低头,额前的碎发垂落,秦肆直接抬手帮她勾到耳后别着,动作过于自然暧昧,直女之间都很少会有这种举动,何况乔西不直。乔西愣了愣,瞅见这一幕的庄启杨亦愣住,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傅北。

傅北脸上依然平静,比辽阔无边的海还要静几分,淡然到难以置信,只是她细长的手指紧紧握着酒杯,指节都发白。

像心有感应似的,秦肆好像察觉到有人在偷看这里,凭着感觉看来,就瞧见了傅北等人。第一眼见到,她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毕竟没怎么见过,甫一细看,便确认了,虽然乔西从来没提过,但她知道乔西和傅北关系不简单,相互了几年,乔西心里装没装着人不难看出,第一次遇见傅北她就知道了。

有的感情太过深刻,即使两个人装作互不认识,也撇不清。

何况乔西对着傅北那个别扭样,还能是什么。

隔得老远,即使看不清,两人就那样对视。秦肆做得有点过,挑衅地摇了摇酒杯,做出一个要搂抱乔西的动作,却没真抱,到一半时手转向,转而递了一罐喝的给乔西。

乔西不曾发觉,一边跟万三的女朋友聊天,一边习惯性地接住喝的。

傅北没有任何反应,连神色都没变过,淡漠地抬抬眼,直接略过,收回目光不再关注那边。

有人玩疯了,跑到卡座去要酒喝,说想要跟秦肆她们结交朋友,然后一个不小心把桌上的纸牌扫到地上,恰巧落到乔西脚边。乔西想也未想,直接弯身下去捡,亦是这时,那个人退了一步,撞到了桌角的酒杯,那杯酒就直接落在了乔西的小臂上,连带着洒到脚背上,黏乎不舒服。

乔西不太自在,正好借口去洗手间。

庄启杨见状,默默看了看傅北。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这里的光线勉强亮堂一点,但不比外面好多少,有的男男女女在昏暗的地方抱着就亲,还亲热到厕所里去了。

沾水擦酒渍时,乔西听到有一格卫生间传来奇怪的声音,霎时尴尬得要命,连忙三下五除二收拾完离开。她平时确实不拘一格,可没不拘一格到这种程度,对于成年人而言,酒吧就是最容易放纵沉迷的烂地儿,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常人无法理解。

出了洗手间,擦干净手,她有些嫌恶地抖抖身上,三步并两步地走,撞见那些抱在一起啃的就识趣别开眼不看。

而正是这样,稍微不注意看路,走到拐角处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钳住,她的心一紧,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拖到拐角的墙壁后。

黑暗中,那人紧紧抵住她,手臂钳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沉沉压着,但又顾及着不至于弄疼她。

热热的混着酒气的气息袭来,怀揣着野心似要将乔西裹挟住,腰间的力道过分重,让乔西很不舒服,她抵抗地挣了挣,差点挣脱,结果下一瞬就被钳制得更紧。

太紧了,紧到她都动不了。

对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埋到乔西颈间,气息温i.热湿润,靠得近,酒气更加浓烈。两个人都穿得少,这般抱着,乔西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胸口处的圆软触感,以及颈间若有若无的触挨,薄唇在细嫩的皮肉上辗转,凉意逐渐上移。

占有的意味过分明显,似要把她拆骨入腹,吞得干干净净。

得亏这里偏僻,那些个**的男女也没来这儿凑热闹,外面的重金属音乐声持续传来,明明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却好似与这里隔绝,浓郁的黑是一堵无形的密不透风的墙,给两人隔出一方单独的小天地。

颈间倏尔轻微刺痛,刺激得乔西轻吸了口气。

她深知这人什么性子,平常宛若一潭没有波澜的水,可真发狠了,却能掀起大波大浪。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喝多了发疯。

越是挨得近,酒气越灼人。

乔西拧着腰,红唇不小心从对方脸侧擦过,敏感的耳垂上霎时湿湿的,暖热。毕竟是在外面,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她登时脸热,气愤,羞耻。

“傅北,你放开!”

对方无动于衷,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乔西没有傅北高,差一截,几乎托着臀被抱着,这样的姿势过于暧热,简直让她无所遁形。

“秦肆让你来的?”傅北问,手上的力道一点不松。

她不再钳着乔西的腰肢,而是将手放在扶桑花的枝节尾端,乔西说过,纹身是秦肆亲自动作纹的,那么大一片,纹的时候该是怎么弄的。一开始她不怎么在意这些,不曾过多深究秦肆,亦不在乎乔西周边的所有人,还算淡然,即便有再多纠.缠与时有时无的隐秘,都不在意,可今晚秦肆那个样子,意味实在过于坦荡赤.裸,全然不遮掩。

秦肆对乔西有所图,早就有了心思。

自己设计的第一个纹身图案,就这么轻易赠予乔西,还能是什么意思。

乔西未曾深入想过,可傅北看得出来。

揉捏着扶桑花的枝节,傅北用力有些重,想要把属于别人的痕迹抹掉,弄得乔西很不舒服。

“你做什么,中邪了?”乔西低低说,推了推,止不住耳根子热,这人以往在人前多正经啊,现在真的是……

傅北从来都不是好人,只是纵容着乔西。曾经亲近的时候,乔西故意用力在她光洁如玉的背上划出一道道浅淡的红,她从来都是默然承受,托起乔西过分细瘦的腰肢,把这些都通过别样的方式,一一还回去,背上的力抓得越狠,她还得越多。

时间还没到,有些事情还不能说,但不代表不在意。

“没有。”傅北说,都快抵着乔西的红唇。

乔西偏头避开,捏着这人的手臂拧了拧,没好太用力,但力也不轻,还是有那么痛。

可傅北跟感觉不到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放开,我要回去了。”乔西不愿在这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待着,也不愿这样对着傅北。她扭了扭身子,非要挣开。

傅北铁了心不让她走,将人堵着。

门突然被关上,吱呀一声。

乔西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进的不是什么拐角处的墙壁,而是一个狭小的休息间。

“你到底要干嘛?”她没好气地说。

月亮从云层里出来,银白的光投落进高窗,勉强照出面前的人的轮廓。

傅北伏在她面前,看不清神情,缓慢挨了过来,认真地沉静地问:“秦肆跟你什么关系?”

简直莫名其妙。

还能是什么关系,这不明摆着。

乔西一怔,“喝多了你!”

秦肆跟她能有哪种关系,还不就那样,她都不知道傅北在这儿,要早知道肯定就不来了。

傅北今晚估计真醉了,一只手攀上来,捏着她的下巴,眼皮子吊着,意味不明地问:“我喝多了还是她喝多了?我今晚一杯酒都没喝完,比你还少。”

这话含义真够深,包含了太多错综复杂的意思,使得乔西拐不过弯儿,抿抿唇,打开这人的手。

“懒得跟你说,说不清。”

乔西一贯没耐性,对谁都一样。面对这种不着边的问题,她都懒得辩解,一把推开对方,摸索着找到门把手,就要开门出去。

不料傅北先一步将她拉住,不让离开。

乔西下意识挡开,却没能抵住这人的攻势,傅北将她搂抱住,半是无奈半是隐忍,再下一刻,湿润抵在了唇上,灵巧撬开齿关,张扬地放肆。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扶桑花被轻柔地抚着,花枝摇曳扭动了几下,被修长细白的手按住,衣料被推起叠在细细的腰肢上,扶桑花彻底显现出来。

乔西瞪大了眼,惊诧,错愕,以及始料不及。

她毫不心软地捶打这人的手臂,甚至有一下打在了对方肩上,力道着实不小。

然而傅北又什么都没做,仅止于此,只用指腹不断地抚着扶桑花,在脊背上徘徊,似要将这一块彻底擦掉,像汹涌澎湃的浪潮,要吞噬掉落入其中的一切。

乔西脑子都是懵的,一瞬间不知作何反应,尤其是这人有些病态地抚着自己的纹身。

湿热,交深,爱意汹汹。

极致地占有,又极致地克制。

没有多做任何不该做的。

黑沉沉的夜色将一切遮挡住,一墙之外的人群疯魔,喧闹,狂热,酒色纵情,墙后的两人紧紧抵着,乔西留有余地没真下狠手,只用力地推了推,对方蛮横得要命,咬了下她的唇,而后将她的两只手都抓握住,抵在两边的墙上。

偏生这时月光又白了两分,将这一处隐秘的地方照得更亮些,好似要把两人彻底袒露出来。

乔西趁机挣脱一只手,抵在中间,骂她:“你发什么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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