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赶回来

是送花的员工。

一大束黄色的小雏菊,看起来娇小玲珑,生气盎然,而且是送给她的。除了家里人,江怡这辈子还没收到过其他人送的花,直到签完字,她都有点缓不过神,段青许端着粥和小菜到客厅,见到开得艳艳的小雏菊时并没有任何多的神情。

江怡便知道,这是她给自己订的花。

花束里面连张卡片都没有,简单得很,当着对方的面,江怡表现出一种不在意的神情,等段青许再进厨房时,她直接把小雏菊抱进主卧摆着。

因为这束花,江怡整个下午心情都不错,虽然在面对段青许时不会表现出来。

吃饭的时候,她故意问:“你买的花?”

段青许嗯了声,“喜欢吗?”

“不喜欢。”她说,喝了口粥,偷偷瞧着对面,“花要红色的才好看。”

红色的,玫瑰,情侣之间最常送这个。

不过除了玫瑰,还有许多花都适合送对象,百合、蝴蝶兰、郁金香等等,每种花的话语各不相同,至于小雏菊,江怡是知道的,以前母亲节在网上查找时见过,其中一种花语叫做深藏心底的爱。

爱不爱的,真肉麻得很,她暂时还说不出这种话,而且认为送小雏菊不合适,段青许就是闷而已,哪来的深藏。

段青许没吭声,帮她盛了碗粥,说:“我六点多去城北那边。”

江怡点点头。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段青许洗碗,她在客厅里走了两圈,左脚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就是不适应,习惯了拐杖,走起路来总有点飘然感。

由于睡眠差,吃完饭容易困,没一会儿,她回主卧午休。

半梦半醒之间,段青许开门进来,先去了趟浴室,接着一阵水流声,不出几分钟又出来,先把窗帘这些都拉上,再脱掉外衣掀被而进。江怡觉得冷,往床的另一边缩了些。

“不收拾东西?”她转了个身,抬抬下巴把被子压住。

“不用,明天就回来。”段青许说,过去挨着她。

江怡躲开,往另一边再挪了些,但没动两下就被拉住。

白天比夜晚光线明亮得多,即便窗帘是拉上的,不会看不清,离这人如此之近,她蓦地想到昨儿下半夜时的场景,登时十分不自在,便再转个身转向窗户那边。

经历了昨夜,两人之间跟之前终于有所真正的不同,口头上说穿了,亦来了真的。两个女的能有的花样的,在江怡这里,只要是真正接触了,那就算是,段青许都做到那种地步了,肯定是算的。

当时她其实没想到会那样,脑袋一懵,半推半就就成了,不过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段青许那样高冷孤傲的一个人,平时多冷淡啊,禁欲又正经,竟然会退到被子里那般,简直不像她的性子。

江怡既接受不了,又接受得了。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亲密接触,不论如何,都让她难忘。

拢紧被子,她再往下缩了点,刚刚进了风,被子里不暖和。段青许趁此上前,从身后将她的腰肢抱着。

江怡没动,任由她怎样,但这人却没怎样,只是搂抱着她而已。

不多时,被子里变得暖热。

下半夜折腾,大清早天快亮时又折腾,她实在是累,一挨床,不管段青许在不在一张床上,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段青许是四五点时再走的,彼时江怡还睡着,她跟她说了一句,但这妮子睡得太沉没有应答。

睡到黄昏日落,江怡终于睡醒,饥肠辘辘地起来找吃的。护工阿姨不在,要么自己做饭,要么点外卖,她选择了点外卖,点个一菜一汤,等饭的时候顺带给郑云打电话。

郑云在家,不过比较忙,还说让段青许明天给她带些吃的过来。

江怡随意应了两句,又问了问家里的状况。

“感冒了?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哑。”郑云忽然问。

江怡心头一紧,连忙接着她的话说:“睡觉时没盖好被子,没感冒,只是嗓子干,不太舒服。”

郑云可了解她得很,说:“我看你哪是踢被子,多半又是穿少了。”

她没敢辩解,听着郑云数落几句。

“天那么冷,能多穿两件就多穿两件,你昨天就穿那么点,我都不好说你,都那么大个人了,冷不冷自己不知道么。”

江怡不应声,等她数落完,说:“我穿了两件毛衣,妈你别担心。”

郑云知道她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念叨几句,有些无奈,转而道:“我跟你陈叔叔这几天要出差,不能过来,你自己注意些,护工别辞退了,等我们回来再说。”

出差,江怡略吃惊,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

和陈于秋在一起后,郑云很少出差,这次夫妻俩要一起去,应该还挺重要的。

护工阿姨是郑云出钱请的,这边有什么事都会报备给她听,包括提前下班和今天来了又临时放假。这样下去,怕是再过几天,江怡能把护工阿姨直接辞了,郑云不放心,特地提醒一下。

“去哪儿?”

“B市,可能要在那边呆一个星期。”

母女俩聊了十几分钟,外面有人敲门,江怡还以为是外卖到了,但时间对不上,一开门,又是上午送花那个花店店员,这回送的一束超大的娇艳红玫瑰,江怡一只手拿不了,赶紧把电话挂了,签字把红玫瑰抱进屋。

花束里面仍旧没卡片,趁外卖来之前,她把花搬进主卧。

段青许这人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送花多美好一件事,搞得跟批发一样,江怡有些嫌弃,将红玫瑰摆在了主卧最显眼的桌子上。

小雏菊则摆在床头柜上。

清新与热烈,对比十分鲜明。

外卖提前十分钟送达,汤好喝菜好吃,她愣是都吃完了,吃完拿块厚厚的毯子盖身上,躺沙发上玩手机。

正巧Dd在线,江怡想也未想就去约游戏。

破天荒的,对方竟然回了:等几分钟。

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其实江怡跟好几个人都发了消息,趁人还没齐,她先刷了会儿空间。班长也回了消息,同样让等等。

运动会的补贴前天就到了,江怡还记着欠她一顿饭,于是发消息问什么时候有时间,班长没回,不到两分钟,Dd问:在做什么?

江怡把自个儿缩进毯子里,回复:等着人齐了打游戏。

Dd:吃饭没有?

江怡挑挑眉,感觉这人真客套,每次问来问去就这几个问题,做什么、吃没吃饭,一点新意都没有。不过只是心里想想,手上还是礼貌地打字:吃了,点的外卖。

对方没立即回,过了快半分钟才说:外卖不健康。

都选择吃外卖了,哪还会在乎健不健康,好吃就行,江怡客气问:你呢?

Dd:还没有。

她一愣,都这个时间点了,竟然还没吃,有够晚的:在忙事?

Dd:不算很忙。

江怡:哦。

没什么聊的。消息刚发送,班长发抖动窗口,说忙完了,江怡把大家拉进游戏。

这次没有张易在。游戏打得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两局过后,有人下线,班长重新拉了人进来。因为段青许不在,江怡直接外放,没那么多顾及。

游戏进行到一半,班长问:“江江,你还住在学校外面吗?”

江怡正专心杀敌,应道:“对,脚还没痊愈。”

“能自己走路了?”

“能,没啥大问题。”

班长应了声,停歇了半分钟,又问:“你跟伯母一起住?”

江怡回道:“不是,住朋友家。”

班长她们还不知道这里是段青许的房子,之前来探望的时候江怡也没解释过。

Dd一如既往地不说话,她操作越来越厉害,但打的时候不会抢人头,很护着队里的人。

打到快十点钟,又有人要下线,江怡随口说了句:“你们都要忙,没人打游戏,我一个人好无聊。”

一人好笑:“你玩随机匹配呗。”

江怡不喜欢玩随机匹配,她游戏技术一般,以前玩过一阵子,打到最后都是跟队友掐架结束的,有些队友脾气暴躁,玩着玩着就要问候祖宗十八代。

“算了,我还是看剧,今晚早点睡。”

听到“早点睡”三个字,队友都在笑。江怡跟大家笑闹了两句,等游戏结束就下线,再上企鹅时,Dd的头像已经变暗,这人还真是闪得够快,刚退游就下线。

没有游戏打,她看了会儿剧,然后回主卧洗漱,早上才洗过澡,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觉得身上不舒服,于是又洗了一回。

兴许是昨晚的事作祟,所以潜意识里总想多洗一下,开始格外注重这个。

胸口有零零散散的痕迹,不深,可看起来有些吓人,看了两眼,她干脆背身对着镜子洗。热水哗哗流,打在瘦削的肩上,再顺着凸凹有致的脊背曲线往下,沿经笔直的长腿,落到地面,再汇聚到排水口。

热水有点烫,但大冬天洗着很舒服,搞得江怡都想泡个澡了。她特意上上下下搓了一遍,感觉干净舒爽了再裹紧睡袍出去。

房子里就她一个,随便怎么穿都行,一出浴室,顿时阴冷阴冷的,她赶紧吹头发,然后往被子里钻,过了一会儿,再把手机拿着,将灯关了,换成床头的小台灯,且将灯光调得比较暗。

正值周末期间,楼下有小孩子的嬉闹声,小区里有人还在散步。江怡可没那个闲情逸致,直挺挺一躺,继续看之前的剧。

她看得太认真,以至于都没发现门被打开,段青许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直至对方站在将外套脱了搭衣架上,她才一晃眼看到,吓了一跳,道:“你怎么回来了?”

段青许戴着郑云买的同款围巾,灰色确实很衬她,亦十分符合气质。江怡不由得偷瞧了眼,又把视线放回手机上。

“没什么事就提前走了。”段青许说,瞥了眼手机屏幕。

看的还是上回那个剧。

江怡只戴了一只耳机,她看剧看得慢,一般情况下不会快进,除非那啥啥,其实段青许进来之前就又有一段,她看得心跳都加快了,不是不好意思,而是难免回想到昨晚种种。

剧与现实还是存在很大差别的,经历过了,就会发现剧就是剧,再怎么演都差一丢丢真实性。

莫名的,江怡越看手机越不自在,于是点击退出,抬了抬头,看着这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青许将小雏菊摆正,到这边坐下,像昨晚一样,帮她把被角掖好。

江怡不知想到什么,耳根突然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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