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池凛带着楼觅靠近光源, 握她手腕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些, 回眸凝视时, 眉心微蹙，似乎在询问她做好了准备没有。
楼觅努力将自己的思绪从震惊中抽回来，不敢再去认真看池凛这张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脸。
她即将到达一个危险的时代，容不得半点分心。
楼觅严肃地向池凛点了点头, 表了决心。
池凛怕她太紧绷反而误事, 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用肢体和笑容帮助她放松一些。
楼觅第一次知道原来魂魄和魂魄之间是可以互相触碰的。
而且魂魄居然还能脸红心跳。
池凛这一番安抚如果放在之前，楼觅只觉得她少年老成, 心智比一般同龄人成熟，是个体贴的好妹妹。
如今真实的，比她年长的池凛出现在眼前，楼觅被顺了这一下，感觉自个儿变成了tir, 恨不得摇起尾巴来。
大姐姐好漂亮好温柔, 还很可靠很厉害的样子……
越靠近光源，越是刺眼。
两人依旧拉着手往前游, 忽然发现半空中悬浮着一个人影。
楼觅一下将池凛的手拉紧。
池凛却没停下动作，带着她靠近过去。
靠近之后才发现，这是具真实的人体, 她浮在空中闭着眼，和池凛的魂魄长得一模一样。
是池凛的身体！
一来一回池凛明白了。
当初她从御花园的昆灵湖中一跃而下，顺着深渊来到现代, 一路上陛下的死和刚刚接手的荒唐任务让她心绪难平，居然没发现自己的魂魄从身体中脱离出来。
当时她便是以魂魄的姿态穿越的深渊，进入到原主的身体里。
如今再回来，自然会再一次剥离。
这深渊最厉害之处，便是让人魂体分离。
池凛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很快睁开了双眼，活动自如。
池凛看了看双手握了握拳头，再次过来抱楼觅。
但这次她碰不到楼觅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人愣神。
此时她们都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
楼觅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体……
如同池凛第一次穿越到现代，进入到了原主的身体里，虽然有一定的联系在，但这是不可控的。
楼觅穿到大原时，会进入哪具身体，会在哪儿苏醒过来，完全无法预料。
互相凝视了片刻，楼觅先坚定下来，指了指上方光源处，示意她们上去再说。
池凛摇头，有点焦急。
别说整个大原，就是上京也是极其复杂庞大的城池，楼觅要是掉在某个角落里，没有手机这种现代化通讯设备，她们要怎么联系？
万一两人走丢了，池凛该去何处找她？
楼觅却非常坚定，不能让池凛开口让她回去。
她似乎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法一般自行往上游了。
池凛追上去，焦急地想拉住她，但根本没法触碰到。
楼觅马上就要穿过光亮到达大原，她回头对池凛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池凛从她的口型中读出了，她说的是——
陛下。
池凛一瞬间就明白了。
楼觅深深地看了池凛一眼，义无反顾地向上游，向大原的方向游。
这是她证明自己就是陛下，就是池凛爱人最好机会。
池凛来到现代并不是随机进入到某个躯壳，而是进入到一个和她拥有相同胎记和相同眼下痣的人身体中。
按照这点可以推断，如果楼觅真的是陛下转世，她和陛下的躯体自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的魂魄回到大原，能去哪儿？
当然是回归陛下躯体！
越接近光亮，楼觅心跳得越快。
她没有想过自己不是陛下这种可能。
她绝对是，必定是。
她百分百是池凛的命中注定。
池凛追在楼觅身后时，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以及应对方法。
楼觅在想什么，她明白。
这是一场可怕的冒险，对池凛来说凶险万分，对楼觅而言更是以命相搏。
池凛想阻止，但她现在触碰不到楼觅。
她看着楼觅的背影，就像无数次追随陛下，静静凝视她时带来的心动感非常清晰。
池凛无数次认定楼觅就是陛下，但没有一刻如现在。
楼觅与陛下的影子在她眼中完全重合，变作一个人。
池凛万分焦急地跟上去，她要保护她的陛下，要在她妻子身边！
光亮在池凛眼前炸开，一瞬间她什么都看不见，身体被猛地提起，逆着地心引力往上坠。
等她不受控制地坠了一长段距离时，忽然水从四面八方往池凛身体里灌。
身子开始以熟悉的方式往下沉，池凛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湖中，上方一片灯光波动，往周围巡视一圈，没有楼觅的影子。
她憋着气迅速往上游。
这是昆灵湖，即便在夜晚她也能确定，这是她和陛下泛舟无数次的地方。
当初她冒死回到皇城时，皇城中人已经散了大半，剩下的是一些坚守到最后的老臣。
陛下的死讯一直都没有放出去，就连陛下的尸首都藏在了皇城之外的密道中，必定是在怀疑反贼藏于宫中，甚至就是身边人。
这次回来池凛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让人发现，更不能让人认出她来。
池凛在水下观察许久，确定无人之后才悄悄上岸。
这处御花园是陛下最新建起的花园，还有几处没有竣工，平时除了陛下之外，本就很少有人来。
池凛一上岸就看到国师曾经站立的地方多了一团还在冒浓烟的焦炭。
她心中一惊，赶忙上前去。
“国师！？”
即便已经面目全非，但从衣饰还是可以辨认出是他。
当初国师在使用追魂秘术的时候就已经知晓，开通时空密道必定会受到反噬，但他还是义无反顾。
池凛含着泪向国师鞠了一躬。
幸好大原还有这样的忠臣……
稳定了一下思绪，池凛发现国师的尸体还在冒着烟，说明他死的时间并不长。
池凛到另一个时空已经经历了三次星月交叠，算算日子已经有九个月，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只不过弹指一挥间。
可见国师所言不虚，她在另一时空无论过了多久，返回时都会返回到离开的时间点。
池凛没时间将国师安葬，她必须换一身衣服去找楼觅。
御花园回廊处有灯，不明不暗花影朦胧，当初这是陛下的情趣，如今成了池凛隐藏的有利条件。
池凛对御花园实在太熟悉，沿着回廊之下往里走，很快就找到了她曾经住过的寝宫。
陛下为了保池家老小性命才将她们在兵变之前送离上京，一切都是为了池凛好，池凛曾经住过的地方自然也照看妥当。
寝宫前无人看守，里面黑灯瞎火，正是她想要的。
池凛迅速进屋，也未点灯，翻出一小台蜡烛，点燃之后捏在手中，悄悄地翻衣橱。
她记得去年秋日，陛下心血来潮非要偷偷出宫跟她到市集转悠，她好说歹说拗不过陛下一场撒娇，只能摸了一套侍卫的服侍，协助她出宫。
这套侍卫服后来被她随手丢在衣柜里，谁能想到如今居然能派上大用场。
池凛摸到了侍卫服，将抽屉中的胭脂盒翻出来，把脸色抹黑一些再用阴影打出点棱角，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刚毅不少，看上去更能瞒天过海。
准备好一切，池凛出门，向密道的方向快步走去。
希望楼觅真的在密道之中！
……
楼觅被一股力量压迫着，睁不开眼。
嘴和口鼻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呼吸困难。
楼觅难受得想要挠肺管子，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
我这是在哪儿……
楼觅使劲儿想要抓住一点力量，费劲地凝神。
“呜呜呜，咳，咳咳咳咳！”
楼觅猛然一翻身，将嘴里的小圆球咳了出来。
那小圆球还发着光，在地上滚了一圈，静止了。
楼觅昏天黑地剧烈咳嗽，咳完之后总算缓过来一点，看向四周。
她在一处非常宽敞的山洞里。
山洞内没有自然光，照明全靠岩壁上插着的火把。
火把陆陆续续往下滴着油，似乎点燃的时间并不算长。
这是什么地方？楼觅环视一圈，没找到池凛。
就她一个人。
人……
想到这个字，楼觅迅速抬起双手看了一眼，这是实打实的人体，她不再是魂魄状态。
立即去摸脸，有温度！
温度并不高，但这是人的身体！
她进入到谁的身体里了！
这等体验真是平生第一次，楼觅兴奋不已又有点不知所措，迫切想要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结果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到镜子。
手不小心触碰到身下坐的地方，一阵钻心的凉意让她倒吸一口气。
楼觅注意到刚才躺着的地方是一处长方形，散发着寒气的石板，周围围了一圈散发着浓郁药味的小口袋。
就连她身上都有药袋。
怎么看怎么像一口没加盖的棺材。
莫不是为了保存她的尸体，用了冰棺？
很有可能。
与池凛这个古代人到现代是不知所措不同，现代人看多了影视剧小说，还有各种考据后精心制作的游戏，古代许多元素现代人都能猜个大概，完全不会惊慌失措。
楼觅从冰棺上下来，发现自己穿着件黑色滚着金边的长袍，看着朴实，实则缎面质地，穿起来非常舒适。再仔细看，还有一些龙腾的暗纹，相当气派。
行了，古代有谁能穿龙？
除了陛下还有谁？
楼觅挺起腰背，恨不得仰天大笑。
就说我是陛下了！
看呐！是我！真的是我！
等下，现在不是骄傲的时候。
池凛不在，她该怎么和池凛汇合？
楼觅思索了一番，历朝历代皇上死了那是很严重的事。
外地入侵的时候又赶上皇上没了，消息传出去这国家肯定得完蛋。
池凛想要寻回她前世的记忆来复国，说明复国还是有一线希望。看这山洞的隐蔽程度，很有可能皇上驾崩的消息属于藏着掖着的状态。
所以，这个山洞应该很安全，一般人找不到才是。
池凛肯定知道这儿怎么来，她不能走远，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原地等着跟池凛汇合。
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恢复一下记忆。
楼觅在山洞里走了好几个来回，汗都要走出来了，依旧没有多一丝的记忆。
怎么回事……
楼觅有点着急。
池凛先前和那谁换回身体之后，都捎带来了对方记忆的碎片，怎么我回到陛下的身体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应该啊！
池凛想要往密道的方向走，前方的路被堵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百羽林军，将御花园的出口团团围住。
池凛躲在瀑布飞岩之后，仔细听那些人在说什么。
羽林军围了一位婢女，问她是否有见到罪妇池氏女的踪迹。
“你、你们说的可是前皇后？前皇后不是阖族被流放了么？怎么会在这儿寻人……”
婢女十五六岁的样子，自小在宫中当差，没见过这么多糙汉，忽然揪她出来问话，吓得她哆哆嗦嗦。
羽林军乃是天子禁军，出入皇城非常正常，但他们居然在追查自己的下落，池凛心中难免担心——莫非我的踪迹已经暴露？
羽林军没等婢女说完就把她撇到一边，一声令下，军队分三路，搜查御花园！
火光中，池凛看清了为首人的面貌。
此人是羽林军右骁卫呈玄，站在他右手边的是校尉梁正，这二人在池凛被流放之前就已经因勾结乱党的罪名被收押，怎么还会在此？
莫非有人将他们放出来了……
池凛知道呈玄和梁正都是心狠手辣极其不好对付的角色，如今她一人落单，绝对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
幸好御花园还有一扇暗门。
没有哪个时代的皇家后院不留几道暗门的，它的用处极大，不止是用来撤退。
池凛从暗门出来，发现整个皇城全都是羽林军。
但这些人中混着非常多生面孔。
他们犹如黑夜的鬼魅四处游走，很明显在找人。
池凛知道自己偷回皇城的事已经败露，现在自己就是目标。
当下池凛决定，不直接去密道。
密道所在的地方十分隐蔽，国师带她去过一次就能知道，除非有人掘地三尺，不然不可能找到那处。
如果楼觅回到了陛下的身体里，以她的机敏，肯定不会四处乱跑。
和外面的情况相比，待在原地反而安全。
池凛打算自行回一趟私宅，拿了手信就走。
等她回到密道和楼觅汇合之后再观察情况，如果周遭人少，或许还能将她带出来，看一眼上京。
想到楼觅可能真的回到陛下的身体，陛下或许活了过来，池凛心跳得厉害。
非常有可能。
毕竟她魂穿到原主身体时，原主已经死了，她算是借尸还魂。
或许马上就要见到陛下了……
池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皇城内都是羽林军是好事，她这身衣服就是羽林军的装扮，趁天黑混在里面方便行事。
借着黑天，她很快出了皇城，来到坊前大道。
宵禁时分路上空无一人，池凛加快脚步往私宅的地方去。
上京的路她闭着眼都能走，到了私宅从侧墙翻到小院内，静静听了会儿，确定没人之后才往外走。
推开卧房的门找到了手信，池凛没敢点灯，依旧拿着小蜡烛照明。
卧房的摆设依旧，每一处都是她和陛下精心设计的，全都是珍贵的回忆。
池凛感慨良多，心里的思绪一波一波往上涌。
她悄然抹去眼泪，把手信和陛下的一些旧物包了起来，背在后背上。
墙上挂着一把剑，这把剑伴随了她十多年，是她自小习武之后得到的第一把剑。
关于她的所有事物，陛下一直都替她好好收藏着……
池凛将剑取下，无声出门。
密道在上京北面皇家祭祀的山中，此山北面绵延入海，修筑起一道海上高墙，密道就藏在那儿。
因为背山靠海地势险要人迹罕至，被发现的几率非常低。
而且即便被发现了，一般人也难以进入。因为密道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满布礁石的大海。
先前她和国师来的时候，便是扛着国师施展轻功才进到密道之内。
池凛记忆极好，走过一次的路就能记到脑子里。
她本身轻功了得，又在雪域巅峰那种变态难度的地图上飞跃了好几次，在高空行走的能力愈发卓越。
飞入洞中，黑暗深处有人听到动静，“咦”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池凛匆忙的脚步戛然而止，双眼一眨不眨地望向密道深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池凛。”是陛下的声音，“是你吗？”
“陛……”池凛往前一扑居然没站稳，单膝跪在了地上。
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距离她越来越近，池凛立即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是陛下。
她看见陛下就站在她眼前，不是梦。
这件衣衫是池凛缠了少府许久，少府才答应让她亲自制作陛下的常服。
穿着常服的这个人，是她日夜思念，梦过千千万万回的爱人。
“池凛。”陛下走到她面前，火光在身后摇曳着，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池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是冰冷的尸体，是活生生的人。
会说话会走路，会凝视她的人。
“我……”楼觅就要再开口，池凛忽然一把抱住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用力到浑身都在颤抖。
“陛下。”眼泪何时滚滚而落，池凛自己都没发现。
只说了这两个字，想要再说什么，池凛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喉咙被万般奔涌的情绪堵得死死的。
池凛将脸埋在楼觅的怀里，无声地哭。
“我好想你……”
这四个字差点将楼觅的心揉碎。
她被池凛牵动着，被这个一向不擅表达情绪，此刻恨不得将整颗心剖出来给爱人的池凛牵动着。
楼觅在这一刻甚至想，她愿意扮演好陛下这个角色。
只要池凛能开心，她愿意当池凛想要的任何人。
楼觅心中发酸眼泪也跟着往下落，难过的情绪在心里飘飘荡荡着，让她回想起了一件往事。
当初国子监那个没眼力见，姓禾的混小子追在池凛屁股后面追得紧，还强行拉她手的时候，楼觅好像也像现在这般难受。
头一痛，楼觅倒吸了一口气。
池凛泪眼婆娑，抬头看她。
楼觅怔了一下，定住了。
什么国子监，什么姓禾的混小子，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陛下？”
楼觅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看向怀里的池凛，池凛也在看她。
上次见到池凛哭是什么时候？
楼觅想起来了，那时她俩在南岸行宫日夜不分离，她总是有无数的小情绪和理由去烦池凛，想得到池凛的关心想得到池凛的疼爱。池凛一直都耐心温柔地对她。
可有次耍脾气耍得狠了，哄半天也哄不下来，倒是把池凛给急哭了。
“陛下，臣知错了。晋仪，原谅我好不好？”池凛急得掉眼泪，揪着她的袖子，焦急地说不停。
那时的眼泪和此刻的不太相同，但怀里的人依旧这么在意她。
“小凛。”楼觅将她的眼泪擦去，沉下了眼眸，抚摸她眼睛下面的痣。
池凛拉着她的袖子骨节发白，几乎要将它揉破。
“我想起来了。”楼觅说，“我们的国子监，我们的太华殿，北疆，南岸……所有的一切，原来我从来没真正遗忘过。”
楼觅抚摸她的方式，和她此刻说话的语调，完全都是属于陛下的。
但“小凛”这个称呼，却属于楼觅。
陛下只管她叫凛姐姐，有外人在时会叫爱卿或者池将军。
此时楼觅和陛下奇妙地融为了一体，池凛看着她完全移不开眼睛。
“全部都想起来了？！”池凛急切地问。
楼觅正要去分辨这些拼命塞进自己脑子里的记忆究竟是碎片还是全景时，头再次被剧痛侵袭，让她脸色惨白，忍不住捂住了头。
“陛下！姐姐！怎么了！”情急之下池凛称呼有些混乱。
楼觅咬着牙没吭声，但想要再去抓住那些记忆时，记忆飞速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楼觅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想些什么。
“没事，可能，有点不适应。”楼觅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下，忽然洞口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因为是山洞，所有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楼觅没有发觉，但池凛听到了。
池凛万分诧异，会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听上去步伐沉稳刚劲，似乎是习武之人。
而且不止一人！
莫非她被跟踪了？
在现代生活太久又急着见楼觅，池凛防御意识太过松懈，居然没发现有人跟着她来到密道！
“走！”
来者是从山那头来的，池凛拉着楼觅往另一头跑。
“怎么……”楼觅说一句话头就会剧痛一场，记忆混乱不堪，一时是她在打游戏，一时又是她在猎场射箭。
顾不得许多，脚步声渐进，池凛只能催着楼觅快走。
“别让她跑了！追！”
“捉活的！”
是呈玄和梁正的声音！
池凛推着楼觅让她快点跑，羽林军杀入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