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夏祭那日皇帝总算是从泉苑出来了,等着他一出来,惠妃就遣了人偷偷去那泉苑,嘴上说的是掘地三尺都要把那小贱蹄子给挖出来。

这再怎么掘地都是挖不出来了,除非是下海去捞,不过也悬。

郁北黎离开了泉苑后,小鲛人就从池子里出了去,他在海里找了一些鱼玩,一直等到了夜晚,趴在礁石上,仰着头,瞧着夜幕上闪烁的烟火。

那是他从未看过的美景,就如郁北黎从未见过那海中蓝光一般,在夜空中炸开的火光,让小鲛人吃惊,他下意识的叫出了郁北黎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小鲛人愣了,恍了个神,反应过来,郁北黎这是去和他那边的人在一块。

纤纤钻进了水里,想到那些陆地上的人,与郁北黎一样的人。

能行走的东西那是什么?

纤纤伸手摸着自己的尾巴,掌心在鱼鳞上划过,耳边又听一声轰然,他仰面躺在浮出水面,盯着夜空璀璨。

郁北黎回了陆地,他答应着要与他一起回去,可若是不能行走,那该怎么办?

纤纤心里是第一次生出了愁郁烦恼,他看着那些火光燃尽,夜空再度黯淡,光线一寸寸消退,他缓缓潜入水里,朝池子那边游去。

礼花炮通通放完了,皇帝便匆匆离席,回了泉苑。

留下一堆还想找他说几句话的嫔妃面面相觑,惠妃咬着牙,对着边上的贤妃道:“瞧皇上那样子,怕是把心都丢在了那泉苑里。”

贤妃往边上四顾,轻缓道:“姐姐可别在这里说了。”

惠妃重重冷哼,捏着帕子,回头往自己住处走去。

她一身珠光宝气,光是头上的华钗就让人晃人,还真是可惜了这一头的琳琅满目。

皇帝回了泉苑,就见门口守着的侍卫神色有异,他是最敏感多疑,一瞥便看出端倪,止住步子低声问:“今夜可有何人来过?”

那侍卫不经问,郁北黎这么一说,他便直接跪了下来,说了几声求饶,郁北黎不耐,听到又是惠妃,一脚踢开了那侍卫,骂了句“蠢货”,便大步走进泉苑。

那惠妃是他在王府时就取了的侧妻,这些年惠妃暗地里的手段他也不是不知道,他是看着多年相伴,便一直悬而不发,可若是那惠妃把事情折腾到了纤纤头上,那么多年的情面他也没什么可顾及了。

走入苑内,穿过飘纱,郁北黎一边走着一边解开身上明黄色的袍子。

那件由几百个宫女花了半个月绣起的龙袍被他丢在地上,他走到池边,昏暗光线下,看不太清,他便唤了一声,一开始还是没响动的,过了片刻,心也急了,才听到了水声。

纤纤探出头来,双手撑在池边,郁北黎瞧见了个轮廓,便附身一把捞住了他,搂在怀里,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我叫了你好几声,你没回我,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纤纤不语,郁北黎的手覆在他的后背上,轻声道:“是不高兴了吗?”

小鲛人抬起头来,他伸出手抚上郁北黎的脸颊,他叫着皇帝的名字,“郁北黎……”

这名字被人提起,皇帝一愣,随即就听小鲛人说:“抱着我去屋里头,我想看看你的腿。”

若是旁人,指着郁北黎,叫着他的名讳,说,让我看看你的腿。

那怕是见不到腿的,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了。

可这说话的是纤纤,郁北黎虽纳闷,却也是答应的。

他抱着小鲛人进屋,飘纱随风散开,光着脚踩在红木色的地板上,湿漉出一个个水印子。

走过玄关,到了里头,拉开了纸拉门,厚实的纸面上糊了一层木浆,上头勾画着几笔墨兰。

室内点了灯,竹席子软塌子柔柔绵绵的一团绢毯子,郁北黎把纤纤放在上头,用毯子覆着鱼尾,愣了两秒,又小心翼翼挪开,盯着纤纤那条尾巴,轻声问:“闷着要紧吗?”

纤纤没多大感觉,甩着鱼尾,就听“啪”的一声,软塌子被掀翻,竹席子裂开了半寸,郁北黎盯着那裂缝,捏着毯子的手抖了一下,失笑道:“看来是不要紧的。”

他同纤纤相视坐下,中间隔了一个蒲团,纤纤伸手拍着那团子,说:“你坐过来。”

皇帝挪着屁股乖乖过去,纤纤拉住他的手臂,郁北黎余光瞥到那条尾巴,任由他拽着自己,突然身体被推了一下,他没防备便往后倾,“纤纤?”

他唤了一声,小鲛人则立起身体,半个身子横加在郁北黎肚子上,还不轻,郁北黎憋了一口气。

自登基后还未曾这般过,他仰着面,看着烛火摇晃,感受着肚子上的重量,不禁失笑。

小鲛人则横在皇帝的身上,伸手扯开外衣,又往里递,郁北黎一愣,就觉得自己的里裤也被扯了下来,白色的单薄布料被丢在边上,随着那掀翻的软塌子一块。

“纤纤,你在作甚?”

他这般问着,也只听到纤纤说:“瞧瞧你的腿。”

的确只是瞧瞧,扒去了皇帝的裤子,用手又摸又揉,捏着大腿软肉,压按着膝盖骨头,用鼻尖轻蹭,细细嗅着,长发落在那皮肤上,郁北黎下腹绷紧,呼吸都快了几分,他低声道:“纤纤,看好了吗?”

“还没,再给我看看。”

小鲛人说着,泛着凉意的手抚摸过郁北黎的小腿,揉了好几下,郁北黎一颤,刚想说话,脚背就被覆上,十个脚趾头被小鲛人的手指头挨个戳了戳,郁北黎屏住呼吸,心里头念着清心咒。

“看完了吗?”

皇帝的声音,微微颤抖。

小鲛人似巡礼般,又从上往下目视了一遍,才收回了视线,说了一声“好”,正要松开郁北黎时,他突然一愣,疑惑问:“这是什么?”

说着,伸手去按了按那高耸起来的玩意儿,郁北黎一惊,连忙扯过一条毯子堆在自己身上。

他一把推开了小鲛人,没推动。

小鲛人起了兴致,欺身而上,银色的鱼尾拍着地,不像是鱼了,倒像是只学舌的鹦鹉,不停重复那四个字,“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说了好几遍,郁北黎被磨的受不住,扭头捏住他的下巴,眯起眼沉沉看着他。

纤纤是头一回见到郁北黎这般,沉默的眼底似乎有着漫天火光,他吓了一跳,瑟缩着往后退,后颈却被郁北黎的另外一只手搂住。

郁北黎低头,便是封住了纤纤的唇,不是那般简单的轻啄,是唇舌交融,舌头抵开牙齿,声势浩大的扫荡过一切,小鲛人呆呆钝钝,脸却在不知不觉红了。

他听到郁北黎低哑的声音,那人告诉他,“这玩意儿,日后你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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