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the perfect world of har」

对周遭的人来说是世界的噪音=笨蛋情侣重出江湖

前情提要。

发生了许多事。

要以一句话概括的话就是这样……吧?与汤女的真实民间故事(是什么意思请以感觉代替眼睛自行体认)一路走到现在,然后只承办了结局。把这样的结果统合起来的话,就是如此。

说到这个,这一次,若把一个事件比喻成长篇小说,那我出场的分量就连一个短篇都不到。而且也不是以全彩目送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是闭上眼皮的清一色黑。

然后,其实是从现在开始才似乎要遭遇很多事。

「来~第一位请进~」

在没有配发号码牌;待客乱七八糟的病房外有三个人在等候。我以沉重的口吻呼唤她们。

逼近的问题要素其一,长濑透进入病房。喀哒、喀恰、碰!她以肩膀重重撞上门板的姿态登场。怯生生,温吞吞。她穿着学校制服,举止可疑哒哒哒地进入病房以后,以一句「午、午安!」这样虎头蛇尾有气无力的台词打了招呼。唔,毫无伪装的紧张度100%。

她喀哒喀哒地拉出访客用的折叠椅,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大大地拉了一下背筋,但是只要一和我对上视线就马上萎缩,头也低了下去。

尴尬。现在和长濑两人独处,要是持续一分钟,胃感觉似乎就会开一个洞。骗你的。

我要是有这种细腻的神经,应该就能建构起更圆滑一点的人际关系了吧。

「……第二位请进~」

喀啦~门正常地滑开,以小动物风缩着肩膀的女孩,伏见柚柚进入病房。她指着笔记奉上的「午安」,点头致意后拉出折叠椅……坐在长濑旁边。她们两人几乎是同时间来到病房的吧。

盯~再盯~盯盯~凝视着长濑透侧脸的柚柚还挺让我觉得新鲜。

不过,目前的事态还没有来到最谷底。

「来,最后一位请进~」还有啊?人口密度太高了吧?太日本了。

门第三度被打开;这一次是毫不客气地;粗暴地。连剪影猜谜也被省略,直接大步前进。

哒哒哒地走近病床,拖鞋从她扬起的脚尖上飞起,贴在了我的脸上。正当我任它自由滑落之际,肩膀又从正面被踹了一脚,结果拖鞋便落在了我膝盖附近。我藉由变得如此狼狈,想起自己并没认识几个如此具有行动力的家伙,得以确认了来者的身分。

最后一个进来的,当然是身高依然没长进的妹妹。

……妹妹。不是长濑的。而是我的妹妹。纯正品。复制人说法驳回。

什~什么~!

这家伙还活着啊!啊~真是吓了我一跳。骗你的。

又没有人杀她,那她当然还活着啰。

哈哈哈哈哈。

妹妹今天也是一张超级臭脸,把掉在床上的拖鞋打飞。她连看都不看飞到地板角落的那个一眼,迅速地爬上病床以后便在我的膝盖上坐了下来……咦?折叠椅已经缺货了吗?

长濑以斗大的三姑六婆眼神看着我说「这孩子是谁啊?难道透真的是萝莉控?那一树有危险了」——把刚才的混乱继续下去。这下换我担心起来了。

另一方面,伏见则是一脸想说「原来还有这一招啊!」的惊愕表情,直瞪着我妹妹。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脸颊泛起红晕,她连忙以手覆上自己的脸。

然后妹妹因为已经找到了舒适的座位,一动也不动,只是抿着嘴从正面瞪着我。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管是受难还是女难,它就这样在我的身旁孕育着。

八月二十二日,看着从窗户中窥见的树上的蝉掉落到地面的刚过中午时分。

医院的个人病房里,有四道呼吸声。

没错,长濑透、伏见柚柚、以及我妹妹,都造访了我的病房。

「……………………………………」

为什么会这样呢?无论我怎么冷静地回想,也摸不出个事情转变至此的所以然来。

事件解决之后,我又再度被送进了医院,遭到许多人的叱责。

我该不会是做出了什么让人担心——这种让我自己痛心的事情了吧?我被这样子的罪恶感所囚禁。唔,大致上是骗你的。

欣赏完烟火大概已经过了五天吧,只不过其中两天我都在昏睡就是了。

眼泪干涸;停止上涌,因为这个演出而感到刺痛的伤潜入了「形」中,回复成伤疤状态。

各部位的修复作业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五十年内,泪腺应该不至于再决堤吧。

取而代之的是别的洞穴让我的侧腹多了一个通风口,招致血袋的崩坏。

……啊啊,有时会想起自己的年纪还在个位数刚要进二位数时,住进别的医院那段日子。

那时候,我企求的明明是和现在完全相反的事。这能算是成长吗?

好想马上出院啊。

要是谁有机会得知这副情景,除了文字之外;我真想让他就连肌肤都感触那股寒气。在某种息义上也像人生亮起了三振的灯号,背后则是法庭(死神)在进行传唤的预演,简单地说,就是让我说再见游戏啦。真亏我到现在为止都没变得冰冷呢。

哇~厉间里全都是女孩子的味道呢——真想躺着宣布这种梦话。不过实际上只有消毒药水和冷气机中微微飘出的霉菌和灰尘这些臭味罢了。

老实说,我还真想问现在这空气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很想象这样浮上问号,不过因为她们三人的相乘效果而产生的独特空气密度而无法如愿,根本没有介入的空间。

因为她们三人就像在病房前的走道上演娱蚣、青蛙、蛇,一物克一物的三足鼎立戏码,不得已之下只好把她们一个一个叫进来,然而……现在该怎么办呢?可以的话,是很希望能把我自己排除在外,让她们自己去搭建三角关系。

不想办法解决这个梯形关系的话,医院最主要的功能——养病就没办法达成了啊。不过话说回来我是很希望能在自宅疗养,但是这并不被允许。因为些许的逞强以及脱逃行为导致我的身体连带遭殃受到惩罚,而那处罚便是不得脱离医生的保护观察……那个护士小姐是这么用折线图向我说明的。图表后半在底部毫无起伏的曲线,如果是心电图的话就是死亡等级了吧。

『呀啊!你的人生正在和这张表同调中呢!』少鸡婆,才不会像妳说的那样咧。

我过的可是怦通怦通(真想吃强心剂);兴奋莫名(主要是冷汗)的每一天吶。不过要是能平坦一点的话人生会比较好走,我是不是该向那个方向的发展表示欢迎才对呢?每天走的都是高低差像在爬山的路,谁受得了啊?

一语不发的长濑与伏见,今天穿的是学校的制服。今天似乎是学校的返校日,所以两人才会接近同时抵达我的病房。不过,目前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唧——哪——蝉在好的意义上很不会察言观色。

窗户外侧与内侧。难以言喻的;生物间的隔阂。我想…想不起来。所以无法正确表达。

其实就在她们三人袭来前,汤女也来过。这件事要保密。要是聚集在这里的人再继续增加,这本书的分类可能就不得不从乡村青春悬疑讽刺剧,变成女子+α纯情罗曼蒂克棒球小说了。从头到尾都是骗你的。

伏见就算低着头也仍持续偷瞥长濑;长濑的视线毫不偏心且忙碌地在我、妹妹、以及伏见之间徘徊。妹妹则是恶狠狠地瞪着;尤其是对长濑,而脚底也不时踢向我的陉骨。不过她平常就是这个态度,所以我除了右脚之外都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小时候和伏见打过照面?不过也不能肯定她们对彼此有印象就是了。而伏见对我妹妹也不是很在意,这个部分就先放着不管好了。

所以问题只剩柚柚&濑濑。不是因为两人目光凝视,却又无法说出心里的话(注:出自南方之星「海啸」的歌词),嘴唇持续封锁中。她们彼此认识吗?怎么看都是交情很差的感觉。要是这样子能算有交情,那我现在应该也有一亿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朋友了吧。

……没办法,不叫濑濑;改叫长长好了。骗你的。

不对啦,我该做的事是司仪才对。不过要是可以的话,还真想当个路人。

「呃~这一位是长濑透,我的……」该怎么说明呢?朋友?听起来就像骗你的。

不过还是得说谎吧?要是直接介绍说她是我的前女友,感觉寿命应该会缩短。

呵呵呵,我也学会看气氛了耶!

不过这在事态变成这样的时间点就已经没有意义了啊!

「我知道。」

咦?身为我的疗愈系的伏见,态度很强硬,有点恐怖呢。声音比平常还低沉;更具破坏性的感觉。是为了变成海豚而在练习发出超音波吗?

「呃~这一位是伏见柚柚,是我参加的社团的社长。」

「没听过。」这边也有这边的可怕之处。我说长濑啊,妳平常故做亲昵的口吻上哪去啦?因为误植而不见了吗?

算了,既然都开始了,我也只剩下未来可以依靠。把过去吃掉,肥大化吧。

「然后,这一位是我的妹妹。」

我啪啪啪地拍着妹妹的头,进行少见的家族介绍。妹妹立刻回头,用半吊子的拳头殴向我的肩膀。没有瞄准我贴满膏药惨不忍睹的脸打来,看来妹妹今天心情还算不错。

「不过是只工蚁,不要说我是你的妹妹。」

「啊~抱歉抱歉。嗯~……虚以斯麦利透西斯特。」下颚遭到殴打。为什么会这样?这应该是很完美的国一英语(而且是第一学期)才对啊?我明明很认真地把妹妹转换成→西斯特这个单字,更配合年纪写成了简单的英文……为什么这是骗你的啊~哎呀,我要是拿出三成实力,要通过英检准二级也不是难事啦。

不过,妹妹好轻啊。仿佛身体不是由蛋白质;而是以蛋白或什么其它东西构成似的。昨天,戴着眼镜的坂下恋日医生来探望我,然后说出「我已经四个月没出过门了呢!」这种不是刺痛我的耳朵而是我的心的话语。而如果把她带来的水果礼盒放在膝盖上,那个重量大概就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吧,所以即使膝盖被当成椅子也不会痛。不过如果换成○○的话就以下省略。因为一直呈现减少倾向的血气有可能会再次减少到生死关头,所以我要谨慎发言。

「咦,这么说,透,有兄弟姐妹,啊?这是,你妹妹,啰?」

因为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就在一旁的长濑眼睛瞪得大圆,说出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真让人看得不忍。虽然想给她忠告——不必勉强,就以分手后男女特有的些许凝重的尴尬友谊那样子相处吧——但是回头检视我与长濑之间的关系,或许这样才是最自然的,所以作罢。丝毫不考虑任何情分或自卑感就能一派自然的我反而才是异常吧。

哎呀呀,对任何事一律平等的男人真辛苦啊。要是有老爷子在的话,大概会对我叱责——殿下,谎话说过头了喔!

『我』『知』「道。」

柚柚,抢先垂头丧气的长濑一步!……现在是在演哪出啊?

「妹」『妹』「好久不见。」

用橡皮擦擦着手上的笔记本,伏见向我妹妹递出善意。妹妹对伏见那独特的哈士奇(三十一岁,已婚)被晒干似的嗓音率直地表现出惊讶的表情。一旁的长濑也吓到了。在这种时候,已经学会了协调性的我判断自己也该装出吃惊的表情来缓和气氛。骗你的。

「记得吧?她就住我们隔壁啊?」驶出救生艇给反应迟钝的妹妹。「不用你说我也记得。」救生艇被击沉,尾随被做成狸猫汤的老婆婆(注:出自日本童话「喀喀山狸猫」,老婆婆要把抓来的狸猫煮成汤,却反被狸猫煮成汤,后来兔子骗狸猫坐上泥船把牠淹死为老婆婆报仇)后头而去。

长濑瞥了伏见开心的表情一眼,故做开朗地说:

「啊~刚才的工蚁……是指这个啊。你妹妹啊,记得第一次『约会!』时听你说过呢。」

长濑,不认输地直捣黄龙!所以我说,现在这究竟是在干嘛啊?

「……………………………………」目不转睛的伏见进入沉默。稍微变成试胆系。

长濑与伏见之间萌生了什么,方才风筝线般的视线已经变得像导火线。她们究竟是在争什么啊?妳们是那种见面就要吵架的交情吗?

嗯……要是这么自觉的话可能会被烙上「自我意识过剩男」的烙印,所以得慎重一点,不过我想她们在争的事多半和我有关吧。以状况上而言。争财产这条线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我不会把麻由让给别人喔!唔,其它还有……别跟我说什么绝对划算的预购这种事喔!开玩笑的。那两个人啊,很不擅长说谎。其它我认识的人……大概就是医生了吧。

而不需要使用也能活下去的是伏见;必须继续埋葬真实的则是长濑。期待她能过着小心提防不被自己挖出来的土埋掉,不是全程低着头的人生。

和长濑是已经分手了;和伏见则是不管分离或接着都无缘。现在的我究竟在追求什么,完全是个谜。伏笔已经全都被我忘记还是错过了呢~

愈来愈像推理小说了呢!这预感主要是在需要补充流血的部分。

「啊,呃,啊,橘子。你吃了橘子啊?」

在床边的板子上发现开成一朵花的橘子皮,长濑提起了新话题。

「啊啊,吃了一点。」毕竟那味道实在比医院餐点来得多采多姿。

「那,还要不要吃点什么别的?啊,我帮你削苹果吧!」「不要。」在长濑想要起身的那一瞬间,我不自觉地迅速创造了错误的否定型。

明明应该制止她们,却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有没有什么把这当成谎话的方法呢?

长期住院,让我世俗的处世之道变迟钝了。看来这部分也得好好复健一下才行。

「不…不要吗?啊,这也是、啦。透果然、还是对我……」「不是不是,啊——我说啊——」虽然我觉得妳因为太喜欢红色所以特地在削完苹果之后也要把它染成一片红这样的原则很棒但是食材不是只靠外观而是要靠内在其实我要说的是因为妳太笨拙了所以请住手啦!我今天可没有准备OK绷啊。以上,请妳理解。

现在的我,搞不好会从长濑的伤口直接吸血吧。哎呀,骗你的啦,既然都在医院了,当然要好好活用这个意义,用不着那样子输血啦。啊,不过是有对别人这么做过就是了。

『啊』「喀。」『那不然』「咚。」『我』「碰。」『来做』。

现在以加快五成的速度回放伏见的动作。首先,伏见起身的时候脚虽然勾到椅子,但还是硬拖着走,身体像要跌倒似地往前倾,一把抓过装了水果的篮子。接着以危险且举止可疑的方式握住水果刀的刀柄,另一手则是抓着苹果,那力道看起来很可能会就这么把它捏扁变成果汁0%的果实,左手在这里看起来实在不太像只是辅助。

连忙坐回椅子上,身体唰地前倾,一脸像是拚死把刀架在婴儿的脖子上,却无法彻底无情的杀手形相。要是她对苹果不抱着杀意或忧愁;那就是表情诈欺。她过去是不是有以苹果减肥结果失败的私怨呢?她挖着苹果——搞不好不足在削皮?果实愈来愈小,这是在做什么?是要像料理漫画那样,只抽出最精华的部位来招待我吗?不,应该不可能。那比较像豪迈的雕刻。

接着,完成品被递到我的眼前。

食材本身出现罹患厌食症的症状;感觉就像医生不注意自己的健康。

唔——这可是真正的苹果减肥。该帮它吊个点滴吗?

『拿去』『漂亮』「地」『削好了』。

她指着笔记本上的漂亮两个字的时候是不是有特别强调了一下啊?还有,漂亮是什么?

似乎差点就要被这年头女高中生的审美观给要了。年轻人文化好难懂啊。看来我得多看些封面上飞舞着洋文的年轻人杂志才行了。如果是「OrangePage(注:一本主要针对主妇族群的杂志)」那一类杂志的话,我每次回婶婶家的时候都有看;其它还有的话大概就是「Sakura」(这个城市的会报)了吧。看来这样远远不够呢。

伏见经理满脸笑容地将苹果的残骸——或者该说是放着营养失调的阿婆小弟的盘子——递给我,表情就像什么大师对完成的工作十分满意地愉悦。长濑在她的背后微妙地低着头。也是啦,在没能够以双手来证明水果刀有多么锐利的那个时间点,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柚柚在这里一口气拉开了与长濑的距离……说到这个,眼下这微妙地开心不起来的氛围,就像小学去岐阜县多良川的小红摆渡船那里远足时,远眺以狗爬式搭在船边的狗儿那种心情。

拿起苹果的碎片,送入口中咀嚼。果皮很爽脆,棒状点心的口感真有趣呢!

『好吃吗?』

「唔,因为现在不是产季……」

「……………………………………」

「虽然如此却还能种出这么美味的水果,这样的栽培技术让我的眼睛都惊讶得瞪大了呢!科学的力量真伟大!」

这么一转之后,伏见的泪眼渐渐收息。呵呵呵,从苍蝇的飞舞读出空气的流向「逊毙了。」膝盖上那个小不点似乎把我的人际关系变成真空状态了。

臭脸妹妹连沮丧的时间都不留给伏见就抢走刀子,喊了声「去死!」就往她的胸部捅……就算这么做,在这个场合也不会突兀,但还是先抛下这个念头,拿起另一个苹果,夸耀似地,轻松写意地唰唰唰一刀到底流畅地削掉果皮。不愧是妹妹,在切东西和破坏东西方面真专业。

让伏见与长濑的立场这种人际关系刮过一阵寒风,这么不察言观色,不愧是我的血亲,太优秀了。说起来,这家伙根本没学过如何过团体生活吧。沟通的基本是拳+拳+脚,还有碰碰碰和切切切,完全不需要文字呢。变得这么国际化,真不愧是我自豪的妹妹啊。骗你的,啦。

在处理食材方面拥有让人哑口无言的技术;备受好评的妹妹,简单利落地就让苹果变成了全裸,然后又灵巧聪慧地将其解体成四块。因为有过汤女告诉我的这次事件的开端,我不禁想象起那个鹤里先生还是什么的;是不是也是以这样的感觉遭到解体。

将剩下的果核立在中央,「拿去」——盘子被像用丢的似地塞了过来。妹妹苹果佐伏见苹果片完成。材料标示写的是只有苹果。

「谢谢。」无视于折叠椅二人组的视线,向妹妹道谢,拿起苹果要吃的时候,突然「碰咚、咚铿」地被水果刀的刀柄殴打。接着妹妹以刀尖指向自己的嘴——哎呀,很危险耶,快把刀子的方向转过来。啊,不过那样也不太好就是了。

「你白痴啊,我是要哥哥你喂我吃。」

「啊,是这么一回事啊,好好好。」

不必特别跑去那座山就捕获一只兔子苹果(注:出自日本童谣「故乡」的歌词,追着兔子到那座山),送进妹妹的嘴里大嚼。妹妹不知为何还是持续瞪着伏见与长濑,但嘴里还是平静地嚼着苹果。在这段期间没有对我施加暴力,看来她也长大了啊。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就算被打也没有什么反应而觉得腻了吧。

在料理技术方面,看来是妹妹>>>伏见>V长濑。顺带一提类似番外篇的事,某医生宣称自己「我没拿过菜刀;也没扫过地;现在甚至也没在工作;但是还是有饭吃,爱什么时候洗澡就可以什么时候洗澡呢!」在某个意义上也算是顶点吧,只不过那是哪里也不爬;直接立地为王就是了。请小心因为周围的空气撤退而引起缺氧现象。

虽无关紧要,不过再追加昨天发生的温馨对话——『啊,尼日医生。』『你是把哪个单字加在我头上啊,嗄?』然后,做为「你这次又干了危险的事奖」的奖杯,她又一次跟我绝交了。

这是名为「每次见面都能建起清新关系的交情」,恋日医生的友好证明。这是刚刚捏造的。

我以大拇指点向妹妹的脸颊,让她把脸稍微转向我这里,然后直盯着她看。

「……嗯。」

「闇嗄啊(干嘛啦),嗯恶应钦(很恶心耶)。」她还是以一张臭脸嚼着苹果。

「没有啦,只是觉得妳的脸真漂亮啊~」

之前被麻由那样子在脸上踩了又踩,我还真担心会留下伤疤。最后和妹妹道别的时候看她满脸是血,肿得都让我想对她说「回去妳的国家吧……妳应该也有家人(注:出自电玩「快打旋风Ⅱ」凯尔获胜后的台词)……咦,就是我嘛!」当时不快点把她赶出去的话,不知道麻由什么时候又会说「还是给她死好了~」所以就把她一脚踹出了门外。

而相对于我平稳的心境;妹妹则是十分激进。「吶、吶、吶!」苹果噎在她的喉咙,让她翻起了白眼。「吶呐吶呐吶!」「不…不纯洁交往!」我说,干嘛连妳们两个也有反应啊?

大家似乎都罹患了严重的错乱与混乱。至少针对妹妹的部分,就由我这个哥哥一肩扛起吧。另外两个人比妹妹成熟(刻意不提是哪个部分),就请她们自行解决。

我家妹妹只要一被抱住,就会发出「啾噜~」的声音喔。「啾噜~」是我遭到殴打的腹部发出来的。因为被抱住而产生动摇,这矛头便具体地指向了我,妹妹的混乱转化为纯粹的怒气。「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只变态蚂蚁!」妹妹就像不想被剃毛的狗一般不停挣扎。

既然要这么说,那一开始就别挑膝盖的自由席,去坐折叠椅的A席不就好了?干嘛进来二话不说就跳上这里啊?妹妹真是爱撒娇……若是妹妹的母亲对她这么做应该就无所谓吧?

「那、那、那个!」

「啊?」「太、太、太失礼了!」妳又不是运动型的人,不用这种男人腔调说话也没关系吧?啊,不过长濑好歹也是桌球社第四号打者。另外,伏见爬到床上来了。她不知道是肌肉酸痛还是紧张,双手不住发抖。她还特地脱了鞋跪坐在我旁边,脸则是变身成了苹果。现在若将她的脸切成当季尺寸的话,应该会喷出鲜红的血……不,不管什么时候下去都会喷出来才是。

「啊、啊、啊——~」

这位小姐好像开始玩起了小鸟游戏,闭上双眼,嘴巴一开一合。

我与妹妹的视线都捕捉到了她的模样,不过心里在想什么应该就不同了。

「我,也是来探…探病的。」她闭着眼睛说明了自己的动机。

睫毛的震动不知道在诉说着什么。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睫毛本来就不会讲话。

「……喔。」这个点的坐标离我能辨识的范围太远了,我没办法用线连起来啊。

算了,反正除了苹果和我的寿命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损失。如果是骗你的就好了。用手指拈起像果雕的苹果,说着「嘴张开——」接近伏见的嘴巴时,特派员(我)看见的情景是!

妹妹从旁以直接的意义插嘴。她一口直接咬到接近我手指根部的地方,嘎叽嘎叽地咬了一阵子之后只抢走了苹果。「难吃死了。」那就别吃啊。

妹妹啊,妳从刚才开始,说的话和做出的行动就一直产生矛盾耶。感觉简直像看到国中时代的我,害我担心妳的将来担心到都想去做家庭访问了。骗你的。

因为我自己现在也还是因为言行不一致而遭到大量恶评投诉,而且也没看到改善的迹象。

另一方面,柚柚仍然闭着眼睛让眼球转来转去,上下牙齿咬着空气发出喀叽喀叽声。双颊的红潮进入熟成期,让我不禁想用双手包住捏一捏——其实是真的捏下去了。

「喔耶!」不是嘴巴里;而是往嘴巴外部的偷袭!伏见的双眼因此睁开,两颗眼球像蓄积离心力似地旋转。我也配合着用手掌继续捏着她的脸颊,关于柚柚的生态调查,在此迈出了像登陆月球那样的一大步。骗你的。我揉得很客气。

「啊哇哇哈哈哈哈哇哇!」伏见就像云霄飞车上只有脖子被固定住的乘客那样,情绪的起伏激烈万分。明明都已经接近要翻白眼加口吐白沫了,脸色却是和苍白完全相反。

她不管是耳朵、鼻子或眼睛,都红到随时可能喷出辣椒流星雨,绽放出可能会让一部分艺术家兴奋大喊「就是这个红色!只要有这个红色就没问题了!」的独特色彩。

看来可以当作不错的余兴呢。这时,一度停止行动的妹妹脚跟攻击也宣告午休时间结束,正式复工。「快给我苹果,笨蛋蚂蚁!」她敲着盘子催促。我说妳啊,既然自己的手是空着的,干嘛还要找救援投手啊?贵族精神实践得太彻底了吧?

长久以来的茧居生活,让她忘了世界上还有「自己的手伸得到的范围」这回事吗?还是说上头要是不沾上我的指纹就不满足呢骗你的。应该是吧?

而因为伏见爬到了病床上,因此我的视野中长濑的影像情报被她自然地(如果是刻意的那她就太可怕了)完全遮蔽。她现在哭成什么样子了呢?

和小透两人独处的时候,她就会变成爱哭鬼。「透~人家今天啊~发生了好讨厌的事喔(双脚在床上啪哒啪哒)。因为啊,今天在学校和透说话的时间还不到两小时嘛,好屈辱,好遗憾喔。所以我好伤心~……啊哈,被透的手这样抚摸,感觉好像变成猫了喔……我啊,变成透的猫也无所谓喔~就这样在膝盖上呼噜呼噜——」中断!

说起来已分手的男女这样面对面,脸上挂着像背后拉炮的绳子被一点一点抽动的表情,是要叫人怎么办啦——会像这样愤慨地想把责任推给社会……不过,我以前的确喜欢过长濑。

就像她以前喜欢过阿道那样。

所以我只能目标成为八方假人(注:日文八方美人意同中文八面玲珑)了。这是为了自己。

「啊,这张床,右边还空着呢~」

正因为我一肚子坏水,所以违心之论才能像这样不要命地飞奔而出。顺带一提,伏见的脸颊还在被我玩弄着。她在发出「啊呜啊呜」呻吟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手掌叠合在我的手上。

伏见整个人充满了温暖。虽然季节是夏天,但我得到了贵重的温度。

在空调充分发挥效力的病房里干掉的;我的皮肤与人际关系,似乎稍微得到了滋润。我回想起了这件事。但是一旦想起这个润泽,就会引发更多的贪欲,所以我努力忘却。

「还能再坐一个人呢~」

床总不会说「抱歉,我是三人用的(注:「哆啦A梦」里,小夫常用来排挤大雄的台词)」吧。哎呀,虽也不是没有那种想再玩弄长濑一下的小学生欲望,但也够了吧。再玩下去,死火山搞不好会爆发。这可是没有未来世界的道具会介入的现实世界,千万不能小看了人类的潜力。

对于排除多余事物的才能,我判断长濑胜过妹妹。因为她不但笨拙;连视野也狭隘。手一旦举起来;到挥下为止,期间不管打倒多少东西都不在意。我总觉得因为这样比较容易赢得幸福,所以很难一概加以否定。我是挺中意就是了……这是笨蛋情侣补正的后遗症,有效过头了。

另外,「啊呜呜啊呜呜」的柚柚就在讨论范围外了。她最适合的是隔岸观火哗啦哗啦地玩水。不过这附近根本没有海啊!多亏如此,很少有人在河里冲浪,这就是乡下最糟糕的地方。而会做出这种想象,也可以说是我大脑的致命伤啊。

「可是、那个、那个……」伏见后方传来忸忸怩怩;含糊不清的台词。

真令人焦躁。从那次医院事件以后,她变得相当消极了呢。

「长濑——」我解放伏见的双颊。伏见似乎连背筋也松掉了,兀自左右摇晃。

「呦呦呦呦呦呦呦,呜呜呜呜呜呜呜。」线路好像有点混乱了,不过这应该只是暂时性的现象,就先搁置。同时,遮蔽物消失,我看向长濑。

「是、是!」感觉像除了背筋之外连肝脏都伸缩了起来的假音。是连心脏的肌肉纤维都掏出来了吧?

「过来吧。」

伸出右手,我想……我有带着情感。只是对长濑,现在的我就算感觉到什么,也还是不说为妙。因为我也不想老是过着伤害他人的人生。虽无法实现这愿望,至少就当作努力的目标吧。

长濑怯怯地握住我的手。两人的手指交缠、握紧,我将她拉向自己。拾起头的长濑以这双手为支点,一脚踩在床缘跳了起来,越过伏见和我,在床的另一边着陆,发出巨大声响。这家伙还是一样行动都不考虑后果啊,要是跳的时候在我和妹妹的正上方落下的话如何是好啊?

各位,虽然有点缺乏认知,不过我的确是个伤员。虽然因为没有具体的外部损伤而被当作新品一般对待,但是内容却完全是中古品;双手也无法良好地发挥功能喔。

不过藉由三人的通力合作,我们在床上达成了若以汉字来比喻,不是川字;而是像「坐」字的布阵。好歹也算是四人小队,应该可以去捡水晶的碎片;或搭船去鬼岛抢夺财宝吧(注:电玩「最终幻想系列」、童话「桃太郎」)。以这个场合,桃太郎就决定是柚柚了。哪里像桃子就请自行推敲。然后,狗是我吧。嗯,应该不会有反对意见。剩下的角色,猴子是妹妹;雉鸡是长濑吧。看来猴子会是主战力呢。狗是肉盾;桃太郎则是负责把吉备丸子送到猴子口中;至于雉鸡呢……就让牠在岛上一隅发抖好了。这主要是相对于猴子的英勇。

「我有很多事、都想道歉。可是,我,透的……对透也……」

已经很久没距离我这么近的长濑,颤抖着喉咙试着向我谢罪或是赎罪。

这位小姐,妳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呢?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说不出口。

「啊~没关系啦,我是过去的事就放水流派。」骗你的。

像我这种依附于过去而得到赖以维生食粮的人,要用哪一张嘴来胡诌真实呢?

长濑以双手包覆我的右手,像祈祷似地握在自己的胸前。

少女粒子从她由下往上窥视;苦苦哀求似的瞳孔里散发出来,害我一阵目眩。

「喔、喔!」

拉拉拉拉!有指甲掐住我侧腹的肌肉。是妹妹的攻击。

「喔、喔!」

接若是脸也被捏着拉开。呃……妳这是在搭什么顺风车啊,伏见同学?

明明到刚刚为止都还被我的伏骚扰(这是什么的略称的说明也省略)玩弄,呈现醋腌章鱼的症状,现在则是把嘴抿成ヘ字阻隔了空气的排放,把脸颊鼓了起来。

要是有什么意见就写在笔记本上啊——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实际上已经能预见这么说之后在对应上会多么伤脑筋,所以还是认命地献上颊边肉做为祭品来闪躲这个难题。

正面、两翼,都完备地设置了女孩。

就像明明已经刺中了桶子里的海盗,却还是继续玩黑胡子危机一发的感觉。

……但是。

很遗憾,我想被谁剌,老早就决定好了。

我想被长濑搞得手足无措;被伏见治愈;被妹妹踹。

哎呀~可以的话,最后这一道其实是想要能免则免啦。

因为这个场面要是平安度过,从下午起就是和她一起的午睡时间了。

寂静的暴风雨终于过去了。我的心脏仍在跳动,今天也仍是一秒一秒地活着。

为了送那三人离去,我又擅自离开了病房,然后体验了夏天的威力。

完全看不出已经消化了半天的行程,太阳那不眠不休的姿态让我直想脱帽致敬。而因为推着离情依依的那三人离去,无谓地让我觉得太阳似乎离我更近了些。

身体前倾;摇摇晃晃地走着,我在归途上先绕去了托儿所。

医院的庭院里,身穿浴衣的女孩们坐在树荫下。

虽然已经在树荫下,但是那名身体被紫色画有蝴蝶的布料所包覆的女性仍打着一把紫色的和式纸伞,将自己的表情从周遭隐去。

另一个浴衣女孩,则是拿纸伞女孩的大腿当着枕头。

那是大江汤女,以及御园麻由。发现我接近,汤女将伞从眼前移开。

她以把墨汁滴在洗脸盆里制造出来似的;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迎接我的到来。

……我和麻由在玩磁铁游戏的时候,从旁人的眼里看来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看来你和密斯夫、谢加诺、还有托麦的大眼瞪小眼终于结束了呢。我等得好累,差点就要踏上旅行,寻找让时间加速的方法了呢。」

用手指拨开浏海露出眼睛;汤女扬起一个和紫色很匹配的微笑。

「那么我的名字就是诺玛;而妳是卡利娜吧。妳又是怎么会知道她们的名字?」

「呵呵呵,这世上没有不可思议之事喔(注:出自京极夏彦的『京极堂』系列主角的名台词)。」「那个用法错了吧。」

那个病房里应该没有被装窃听器吧?不过,考虑到我与汤女相似的程度,被看穿到这个程度应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而这么一来将这部作品转向SF路线的伏笔就铺设完毕了。现代篇就在这一集结束;从下一集开始就是SF篇了喔。然后再下一篇是近未来篇,预定在十周后被腰斩——明年四月一日用这一招的话,各位觉得如何呢?

在感觉像是可以组成汤女麻由姐妹的二人组面前蹲下,伸手触摸麻由的脸颊。

眼前是已经两个月没见的麻由——虽然半数以上的时间都是无意识状态。我的内脏必须定期补充麻由成分的迹象已经是随处可见,所以现在总算好不容易能完成半人份程度的劳动了吧。而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一半以上的机能,所以这应该就十分足够了。我这样应该可以说是一种节能时代的理想典范。骗你的啦。

「呼!……总算平安无事地结束了,谢天谢地。」

肩膀的力气消失,脚也软了。在针对许多东西做出取舍的结果,我就像只穿着一条内裤越过防波堤,变成了一具白骨。唔……总有一天应该是会如此,所以不是骗你的。

不过……麻由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这除了侥幸之外;还能说是什么呢?嗯……这个世界的春天来临了(注:出自「TURNA高达」)。应该很有资格这么说吧?算了,走在只和事件中心相隔几厘米的我的路上,不管什么时候被「午安」地卷入事件都不允许讶异的情况下,麻由毫发无伤。这真是一大成就。这个地方是不是不用再拜那个就连在夏日祭典也没露过面的神明;改把我家的麻由以三国第一的小麻之名推广到整个亚洲圈算了。我可不是在骗你喔。

因为这件事情,和明显缺乏让事物运作的润滑油的我几乎无关,所以事情才能毫无窒碍地解决吧。我闭上眼睛为这根本上的原因拍手喝采。

只看结果的话是这样啦,对吧。我完全没和汤女讨论到那之后的事。不过,没有再出现后续的请托,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哎呀~你都不担心我的安危吗?我可是有五、六次都踩在生死一线的关头呢。」

「妳每次来我的病房,我不是都有给妳安产祈愿的护身符吗?」这是真的喔。

「那是低空飞行濒临坠落边缘的性骚扰吧?睡死在病床上的年轻人从哪搞来那东西啊?」

汤女卷起浴衣的袖子,露出缠在手腕上的几个护身符。一个个加以保存的结果就是让我的善意毫无迟滞地带给她满满的顺气。一个个都是骗你的。

「是每天都来看我的人特地带来给我的喔。」

「哦~算了,看在这个护身符光靠一张薄纸就挡住了暴徒刺来一刀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件事了。」

很明显地是捏造的逸事。

在医院的出入口发现护士的身影,于是唐突地加入汤女的森林浴。树荫让护士的视野产生死角,这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这孩于真让人不舒服呢。行动模式明确到这种程度,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人类了。」

批评的同时,汤女以手指抚着麻由的脸颊,视线看起来不带任何感情;也没有一丝邻悯。

「每个人的身上都被设了时钟喔(注:出自小说家安东尼·伯吉斯的『AClockworkOrange』。」

「哎呀,我不喜欢橘子呢。」

「是吗?」我多少也同意啦。

「话说你还真顽强。打算生还几次啊?永久自动复活(注:电玩「最终幻想」的技能)?」

意思是和我死别一次就够了是吧?甚至还给我啧舌。

「很遗憾,同样的死亡伏笔没办法在我身上适用第二次。」

「第一次就生效,就不会有这一集了。还有可以把她还你了吗?如果要把口水流在我的膝盖上,我会想让别的水分从鼻子和眼睛离家出走。看你的眼睛都布满血丝,就当作骗你的吧。」

「嗯,已经可以了。谢谢妳喔,托儿所阿姨。」伞打了过来,我连忙向后仰。

因为几个月没见的妹妹特地来看我,所以想和她说几句话,于是把在街上游荡的麻由交到汤女的保护伞下,请她暂且代替我保护她。

我想象得出她用了哪一招;因为那一招我也太熟悉了。

妹妹没趁我动弹不得的时候前往杀害麻由,所以应该是放弃复仇了吧。还是说她体认到「现在的我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为了修炼出无敌铁拳而日夜精进呢?

「这次妳真的帮了大忙,很感谢妳;但头香被妳用手机拨自己号码的自我安慰占走了。」

「因为我可是抱着切实的问题,出于无奈,只好对镜子里的自己送上『加油!』啰。」

嘻嘻呵呵喔颗颗颗。我们就这么互相攻讦;专心一志地为贬低自己不留余力。

「切实的问题是什么?有比我想把妳的真面目告诉兴致勃勃的警察大姐来得严重吗?」

「因为我没有钱可以搬出那栋公寓啊,那里的房租很便宜嘛。」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真心话,看向医院的建筑物。虽然一副面无表情,但是当一只蝉从树上飞到她的纸伞上那一瞬间,肩头露骨地震了一下。她旋转纸伞,驱赶蝉飞走。

她所以会住在那栋便宜的公寓,间接来说也是我造成的吧。要是我没有和枇杷岛八事在晚上这个那个;后来去大江家作客又和伏见日日夜夜这个那个的话……事到如今就请无视这个会招致误会的语病——她们的家人就可能还在吧。

……真可惜啊。虽然我还是老样子把不幸塞给别人,不过对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稍微转化成幸福呢?「唔,嗯。」捏起了汤女的脸颊。「……嗯~唔。」汤女叹着气,巧妙地用脸颊以外的部分传达出——无法理解——的表情。

「这是什么游戏呢?」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喔。」

「要是有带着什么意思的话还请务必告诉我呢。嗯,真的。」

「啊,这个不悦地闭眼皱眉的表情还是初次看到。因为要闭着眼皮照镜子实在太难了。」

触感是汤女的脸颊胜出;不过说到娱乐性的话则是伏见技冠群伦。

不过胜负早在事前就操作成以麻由的优胜作结了。

羞辱汤女一阵子之后,解放她的脸颊。摆出大和抚子相貌的她用指尖探索似地搔抓着自己的脸颊,瞇细了眼睛瞪着我,嘴唇无意识地嘟了起来。

「对了,妳白天都在做什么啊?」这个疑问好像以前就提过了。

不过我已经记不得是问人还是被问就是了。算了,不管是哪边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苏格拉底游戏。专心进行用哲学让肚子膨胀(注:苏格拉底的问答法又称助产术)的研究。」

「……………………………………」加以眨低。因为我彷佛看见未来的自己的可能性。

「其实我十六岁的时候预定要成为勇者(注:出自电玩「勇者斗恶龙Ⅲ」,但是因为我妈妈不允许我出去旅行,所以就只好选择了当一个平凡村女的生活。」

「哦,那还真巧,我原本也预定从上一代继承许多东西成为皇帝(注:出自电玩「复活邪神2」,但因为嫌必须前往高原实在很麻烦,所以加以拒绝,结果变成了蚂蚁的温床呢。」

哈哈哈——我们以美国风耸耸肩;互戳了对方的额头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城镇是不是正蔓延着会剥夺女性劳动意愿的病毒啊?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回病房了。」

内脏自己制造出许多针头朝四处突刺,通知我活动能力已经到达极限了。

为了抱起因天气热而睡得很不舒服的麻由,我将手穿过她肩膀下;另一方则是膝盖下方。好啦,接着得拾起来——「嘿唷、Ra、Sho~」「「Mon!」(注:把日文出力时的吆喝改成罗生门)「「……………………………………」」明明应该已经刻意回避了用同一个梗的我们,再次漂亮地戳了对方的额头一下。

唔喔,好重。感觉不用一秒就会掉下去。连我的手臂一起。

身体各处的血管都站了起来;呼喊着「给我血」。

「哎呀呀,看你逞强的。」

「我可以的。」

这个回答就算硬撑也得办到。没办法骗你。

我得能够用双手抱起她才行。

「你还真是学不乖啊。总有一天会再出包的。」

「我知道。我在昏睡的期间也想了不少事喔。」

「例如?」

「例如要是有掌中小麻(注:出自轻小说『TIGER×DRAGON』的掌中老虎)就好了。像这样,小小地手舞足蹈在我的手掌上扭来扭去。」「你真是笨到最高点耶。」

很稀奇地对我做出老实的评价之后,汤女起身;拍拍浴衣的臀部部位,重新让阳光透过纸伞变成紫色。啊啊,这颜色还真适合她呢。透明的紫色。

明明什么颜色都能透过,但是却硬是要染上自己的颜色。如果不变成自己的同族,不管对方是谁都不允许进入自己的领域吧。那是以和我不同的道路所到达的,不信任人类症候群。

「然后还有,你那执着也很咽心。」

「谢谢。我常被人这么说。」然后,为此感到开心。

因为那句话是以否定型承认了我的心。

「你不是侦探;而是杀人犯呢。」

「嗯?」对这内容表示出不适切的装傻。总之先观察。

「不是思考让谁被抓;而是总想着让谁被杀,事件就会以对自己有利的方式结束。你脑子里想的都只有这么一回事吧?」

「因为没必要否定,所以就不否定了。不过,从旁看着久屋白太遭到杀害;然后报警让野并绘梨奈遭到逮捕而解除对自己的危险,被途中搭便车做出这种期待的妳这样子批评,真是。」

「我还真是在坏心的方面被给予过高的评价了呢。另外,那个『真是』是什么意思?」

「没有啦,只是在烦恼到底要说『真是太感谢妳了』;还是要说『真是够了』罢了。」

毫不窥探对方的表情,净是发表着对自我的嫌恶。

做为归巢最适切的借口,伪装的反作用力产生。

「我要走了。茜应该也空着肚子在等我回家吧。」

「是喔,妹控。」「是啊,一点也没错唷,超妹控。」

被给予宠物小○灵进化后的阶级称谓了。

「而且还得喂皮耶尔和卡特莉奴那几个家伙吃东西。」

「……不好意思,故事都差不多要结束了,可以别再追加新登场角色吗?」

「不是人啦,是乌龟。命名者是秘密。」

「妳是什么时候又回到大小姐身分了啊?」

「因为茜在祭典捞了五只乌龟。因为一并拿到乌龟饲料,所以决定暂时和牠们同居。」

「是这样啊,大家庭的生活真让人羡慕呢。」骗你的。

那么,在这里再次进行别离的问候。没有永别的预定。

「那么,再见啦,最终头目。我会祈求不要再次和妳在街上遭遇。」

「再见啦,大便英雄,别四处乱晃,回你的床上去好好睡觉吧。」

浴衣少女在周围扬起一阵紫蝶,不留痕迹地离去。

守护该回去的家。若把这个目的和过程隔离开,就是我们的共同点呢。

不待汤女的身影消失,我将身体面对的方向修正为医院内侧。她一定也不会回头的。

回顾那踏过无数蚂蚁,偶尔被情势所煽动,把自己也涂黑踩扁的过去,再用黑到发亮的手指掬起。如果脚还能走下去,就绝不能回头。

只不过,背后偶尔会有透明的手伸来,想要硬将我转向身后就是了。

庭院被夏天独占,病患的身影在热气中停摆。

只剩我和变成了绑架惯犯的少女,贪图着手中毫不健康的睡眠。

「……………………………………」

以公主抱抱着心爱的女孩。飘在字面上的花香,掩蔽了铁质的臭味。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幸福。

因为周遭的人都死光了,所以我现在很幸福。

人若是不夺走他人的幸福;或是不将不幸塞给别人,就无法得到幸福。

不论如何挣扎;即使已经踏入不会有尘埃堆积的美丽世界,亦然。

看是要给予还是要抢夺,否则幸福便不会来到,不幸也不会离开。

所以,反过来说——

「………………呼——」

把麻由抱近。手肘像要碎了。热气降临在后脑勺。毫不流动的风。蝉鸣。我的呢喃。麻由睡觉的呼吸声。被覆盖的视野;以及被埋到最深处的眼球。起身的晕眩与耳鸣并行。

纹白蝶群在我的脑中蠢动,产卵。

诞生出的蝴蝶的翅膀上,一定有布满血丝的眼球吧。

六月二日到八月二十二日为止,我的意识抛下了时间离去。

但是时间继续踏出典雅的步伐,终于还是追上了现在的我们。

在我的世界里的人,从那一天起谁也没死。

谁死了的话就是不幸——无法直视这种基准值的我的双眼,以望向天空来逃避。

我以双脚踏在地面,双手则勉力抱着麻由。

夏天的空气烧灼着我的肺;烤焦了我的喉咙,突如其来一瞬的寒气让我身体一颤。

希望我的不幸,能够成为你的幸福。

非常近在身边的终章,三分钟后。

「啾!铿铿铿铿啾——!阿道啾——!滋滋~!好像是好久不见了的阿道耶~!脸颊亲亲~亲亲!」「喔喔喔,小麻,不能呼吸了啦~」「流流~涂涂~!好~可~爱阿道!果然小麻的阿道是阿道所以在小麻身边所以是阿道呢~!真是~因为小麻很聪明所以马上就知道了喔~」「唔嗯~我倒也不是不觉得知道这种事很正常就是了。」「呀——!拐弯抹角的阿道好烦好可爱~!这里是阿道那里是阿道这些全都是小麻的阿道!喂喂不能跑掉~!」「好…好是好啦,可是我的伤…还是该说脸颊的…OK绷快掉了啦!」「我贴~!」「呀~!」「不要靠这种东西靠小麻的大胸部就好了啦~!呃~首先就是把这个肿起来的肉肉剪掉掉——」「呀——!我突然想抱住小麻不想放小麻的双手自由了呢~」「呼喔~!我要把阿道变成夏天的恋爱冒险式样!所以啾——!滋滋、啾啾~!」「啾~!」「姆啾~!」「互吸脸颊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呢~」「不对!是嘴唇姆啾姆啾才对!捏~!」「姆~」「叽~」「嘎~」「哔哔~」「喔哇~」「阿道和小麻要喀锵地撞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唔,大概是那样吧~」「超级~HAPPY~END!」「没错~」

哎呀,真抱歉。我果然是超幸福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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