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宋柏劳总是咬我,alpha的信息素对beta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不想什么偏来什么。宋柏劳昨天晚上刚走,今天下午就又回来了,还好死不死撞上梁秋阳。

我与他两厢对视,一切都像是静止在了那里。感觉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就几秒的光景。

“啊,你是那个最近很火的偶像歌手?”骆梦白忽然从宋柏劳背后探出身。

梁秋阳闻声回头看向两人,看到骆梦白时,他同我刚才一样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站起身,用又斯文又轻柔的声音跟对方打招呼。

“你好。”

我错愕地看向这个认识了七年的omega,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老实的样子。

就像……就像一瓶伏特加硬是贴上了草莓牛奶的标签,伪装得很拙劣。

骆梦白越过宋柏劳,主动朝梁秋阳伸出手,脸上挂着和曦的笑容,金丝边眼镜衬得她肌肤雪白,精英范儿十足。

“你好,我是骆梦白,柏劳的表姐。”她说话时,唇角的弧度正好能露出自己的犬牙,“是名alpha。”

梁秋阳局促地握住她的手:“我是……我是梁秋阳,是名omega。”

“抱歉,不知道有未标记的omega在,我没戴止咬器,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戴上……”

“不,不介意。”

我看了看两人交握不放的手,又看了看梁秋阳染上薄霞的小脸,心情从错愕立马转到了震惊。

这家伙,该不是看上骆梦白了吧?

仿佛是应证我的想法,之后梁秋阳的态度变得格外殷切,对骆梦白有提不完的问题,从年龄到职业,甚至要到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两人聊着天,我和宋柏劳就在旁默默听着。我见他神色不豫,猜想他是不高兴我背着他与梁秋阳来往。虽然觉得他不可理喻,但还是清了清嗓子主动与他搭话。

“秋阳知道我受伤,特地来看我……”我与他相邻坐着,稍微倾一倾身子就能小声耳语。

宋柏劳转动眼珠,斜睨着我:“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他一开口就带刺,实在让我很不好接。我讪讪坐直身体,拿起桌上红茶小口喝着。

到了晚饭时,九嫂告知宋柏劳饭菜已经准备好,问要不要现在入席。

宋柏劳也不管梁秋阳和骆梦白是不是聊得火热,起身就往餐厅走:“开饭吧。”

我跟着起身招呼客人:“先吃饭,边吃边聊。”

桌上我与宋柏劳坐一边,梁秋阳与骆梦白坐一边,宋墨坐在我和梁秋阳之间,餐桌的一头。

“你竟然没吃过小郁做的蛋糕?”梁秋阳不知怎么谈论到食物的话题,又辗转说到西点,说到我,“小郁做的饼干和马芬都特别好吃,以前我们住一起,我经常能蹭到小郁做的好吃的。现在吃不到了,还有点小怀念呢。”

骆梦白惊讶道:“你们以前住一起?”

“是呀,我找合租对象正好找来了小郁,我们一起住了七年。”梁秋阳看向我,露出一抹柔笑,“房子我还留着,里面的东西也没动,宁郁如果哪一天想回去住,房门随时为他打开。”

他这话明着是和我说,但我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在敲打宋柏劳,让他知道我并非毫无退路。

看来之前眀舒那件事,仍是在梁秋阳心中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让他耿耿于怀。

“秋阳……”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么多年,从纹身店前为我解围,到如今我结婚了还要为我操心,他虽然年纪比我小,倒的确有颗慈母的心。

可没等我发表意见,身旁人开口打断道:“好意心领了,但宁郁既然已经嫁给我,当然还是住在宋家比较舒适。”宋柏劳放下手里的碗,瓷器与桌面发出不算温柔的碰触,“是吧,宁郁?”

筷子戳在碗里,我小心看向宋柏劳,见他一脸似笑非笑回望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是!”我不敢有迟疑,“秋阳你房子以后留着做婚房吧,我……我应该是不会回去住了。”

梁秋阳撇撇嘴,颇为嫌弃地看着我:“怂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妻管严’呢?”

因为以前我从没想过会嫁给宋柏劳啊……

吃完饭,骆梦白为我和宋墨单独做了基础的身体检查,还查看了下我手部的恢复情况。

“恢复的不错,再过几天可以拆绷带了。”

我也没问她这次是为什么来的,但看来应该就是来给我和宋墨检查身体的。

这段时间我受伤颇多,可能宋柏劳也怕我被他玩出个好歹吧。

骆梦白走的时候带上了梁秋阳,我将两人送到门口,目送他们远去,风中传来梁秋阳隐约的甜腻嗓音。

“你还会身体检查啊?那你不如替我检查一下……”

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屋里,不见宋柏劳。九嫂指了个方向,说他抱着宋墨去影音室看电影了。

最近好像是新出了部动画片,宋墨没上映前就一直说想看,但由于这两天又是骨裂又是慈善酒会,我倒把这事给忘了。

我拈了拈指尖:“九嫂,能不能帮我个忙?”

九嫂眨了眨眼:“您说?”

我让她给我打下手,帮我做一些一只手做不了的动作,搅拌,打发,送入烤箱。十五分钟后,“叮”地一声,一炉松软喷香的马芬便做好了。

九嫂戴着隔热手套,将马芬一个个摆到雪白的骨瓷盘子里。

“我还以为您要我帮什么忙呢,原来是做蛋糕。”

我拿起那盘摆放着六只小杯子的瓷盘,笑了笑道:“墨墨好久没吃我做的蛋糕了,今天……今天还说想吃,我就想给他做些。”

端着盘子来到影音室,我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室内十分昏暗,与我想象有些出入,这父子俩根本不在看动画片,而是在观赏一部由著名企业家的传奇一生改编的电影。

宋墨可能闻到了味道,一下爬到椅背上,冲我眉开眼笑叫了声:“蛋糕!”

我将盘子呈到他面前,他挑了个合眼缘的,捧到面前大口吃起来。

我斟酌片刻,转了方向,将盘子又递到宋柏劳眼前。

“你……”我垂下眼,有些紧张,“你要不要?”

他好半天没说话,耳边只有电影中人物的交谈声。

“你以为做两个蛋糕讨好我,就能将今天的事情抹平?”

我抬眼看向他,见他一副面无表情,不为任何外力所动的模样,端盘子的手不争气地抖了抖。

“我和梁秋阳只是朋友,他喜欢……”福至心灵,我突然想到可以拉谁躺枪,“他喜欢骆梦白那样的。”

好不容易有几天太平日子,我实在不想又回到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

他不累,我都累了。

“……那你呢?”

我茫然地愣在那里,背景音里,电影男主人公正在产品推介会上侃侃而谈。

“什么?”

他视线落在那盘马芬上,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微勾了勾。

“你喜欢什么样的?”

影音室光线昏暗,难以视物,他盯着我,双眸反射着一点熠熠华彩。

我的脖子像是爬上了一只蜘蛛,它用蛛丝封住我的喉咙,缠绕我的双唇,缓慢在我肌肤上悠闲踱步,让我惊悸难言。

我咽了口唾沫,去看一旁的宋墨,小家伙一边啃着马芬一边津津有味看着电影,并没有关注我和宋柏劳的动向。

“我……我喜欢你。”

我看着盘子里的马芬,声音淹没在背景音中。

头顶上方响起一声短促的轻笑,随后,宋柏劳缓缓附身,凑到我耳边。

“我知道。”

心如擂鼓,充斥耳膜。片刻后,手里盘子一轻,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杯蛋糕,看了两眼,靠到椅背里一口咬去大半。

那晚我陪着宋柏劳和宋墨看完了一整部不知所云的电影,每当思绪要落到剧情上,又会被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念头分散注意。

脑海里来来去去回荡着宋柏劳的“我知道”。

他知道?

我盯着大屏幕,心里止不住想将这三个字揉碎了搓成灰撒他一脸,再冷笑着回他一句:“你知道个屁!”

睡前,我收到了梁秋阳的短信,他发了一串无意义的“啊”,大概有三四十个,我耐心看到最后,终于翻到他短信的主旨。

【她的信息素好好闻,我想给她生孩子!!】

这个“她”,我不用问都能猜到是谁。

我让他冷静些,骆梦白这个人我接触的不多,但从宋柏劳对她的态度上来看,人品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是骆家毕竟复杂,之前出过拆散骆青禾和宋霄的事,让我对骆梦白也有些微妙,就怕她不是良人。

几天后,关于我起诉常星泽与向平两人的名誉权侵权案开庭了。

作为原告,我全权委托了吴律师作为我的代理人,并没有出庭。常星泽因为怀孕也没有出庭,现场只有向平一个人。

案子在上午开庭,我睡不着也早早起来了,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起身,可以说坐立难安,十分焦灼。

差不多开庭两个小时后,吴峰的电话来了。

我迫不及待接起来,紧张的手心冒汗:“喂,吴律师,怎么样?”

吴峰自信满满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虽然不到宣判我不该这样笃定妄下结论,但我可以先预言一下,他们会输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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