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轻微的眩晕,红酒的芬芳,玻璃杯后模糊扭曲的整个世界。

甘醇的灼热感从喉头发酵开来,半醉了的少年眯起眼,懒懒地仰靠在自己继父宽大的皮椅上,双腿自然而然地搭到了那张古董级别的桃花心木书桌上,脚趾绷得笔直。

那种扎根在身体里的…恶魔一般的病毒又发作了。

真该死啊……

攥了攥盖住身体的西服,他把自己赤裸的下半身往这件并不属于他的成年男人的衣物里缩了缩,低下头把脸埋了进去,深嗅了一口。在闻见那混合着熟悉的男性荷尔蒙的烟草味时,少年的嘴里溢出了某种小动物般几不可闻的呻吟,手在西服的遮蔽下快速动作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听得清壁炉里炭火细小的噼啪声,挂钟滴滴答答的敲击声,衣料摩擦声……

以及他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还有自慰造成的动静。

因此而萌生的负罪感便格外强烈了起来。

他坐在继父的位置上。

用他的衣服意淫着他。

而此时,他的继父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随时都有可能撞见他的这幅丑态。

这个念头使他有些紧张,因而不自觉地加快了动作,在并不陌生的疼痛中释放了出来。

涣散的目光在空气中游离着,最后聚焦在西服背面一小块湿渍处逗留了片刻,少年茫然地心想着:啊,今天是第三次了啊……在这里荒废了一下午,做着这样的事情,继父知道了,一定会厌恶这样的自己的吧。

自暴自弃地这样想着,少年苦笑了一下。

发软的脚踝落到覆盖着土耳其地毯的地面上,支撑着纵欲过度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将被蹂躏的皱巴巴的“犯罪证据”扔进壁炉,他从桌子的第一个抽屉里熟练的翻找出一根雪茄,在骤然窜高的火苗上点燃,叼在嘴里,慢悠悠的呼出一大口烟雾。

烟雾中少年被火光照亮的侧脸是稚气的,泛红的眼尾沾染着一种不合年龄的妖冶,像一名早熟的雏妓。他抽烟的动作很老练,这全然拜模仿他那时常混迹在上流阶层的继父所赐——作为博那罗蒂家族的少爷,当然是要熟知所有的商场礼仪的。

一阵由远而近的车声穿透静谧的黑夜。

少年将没抽完的半根雪茄扔进了壁炉里,在楼梯上响起皮鞋踏地的声响前就回到了自己楼上的房间,穿上睡袍钻进被窝里,一连串行动犹如一位熟练的惯偷。

这绝不是他第一次干这样的勾当,也将不是最后一次。

这样想着,带着某种寻觅刺激过后的兴奋感,他闭上了双眼,听见了沉重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把半个头缩进了被窝里,心脏惴惴狂跳起来,兔子般随着那不紧不慢地走进客厅的响动越蹦越快。

——不会被发现的。

他听见皮鞋踩在地毯上的声响,似乎并没有进入书房,而是穿过客厅,停顿了片刻,径直往楼梯上走来。手工制作的软鞋底踱过木头地面发出的声响很轻,让人联想到某种危险的大型猫科动物在逼近。

他闭上眼也可以在脑海里描摹出男人走路的姿态。

总是从容缓慢的,仿佛可以将任何场所变成一片属于他的丛林。

如同一只嗅到捕猎者气息的小兽,在响动接近了床边时,他深吸了一口气。

一只散发着淡淡烟味的手若有似无地掠过他裹在被子里的肩头,悬在他的脸颊上方。那戴着一颗玛瑙权戒的食指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冰凉的,却带来一种近乎灼烧的错觉。

他在心里祈祷着:快离开吧,上帝。

然而那根手指慢慢地拂过了他的脸颊,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怎么脸红成这样……约书亚,你生病了吗?”

令人窒息的静谧里,幽沉而温柔的男人声音响起来。

约书亚眨了眨快要黏在一块的眼皮,揉了揉眼睛,用那种并非假装的惶然看着床边的男人:“爸爸…”随即他又改口,“父亲大人。”

戴着戒指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鬓角,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一头金发泛着柔和的光泽,由于俯着身的姿势落了几根到他的脸上,暗蓝的眼底犹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泽,让人轻易就会弥足深陷。

“我说过,约书亚,在家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爸爸。”

第2章

“…爸爸。”

约书亚迟疑的嗫嚅着嘴唇,从这个无比简单的音节中嚼出一丝莫名的羞耻。他藏在被子下的双腿情不自禁的夹紧了,才释放完毕的东西又渗出了一点儿黏液。

他把光脚缩进被子,心虚地躲避着继父的注视,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松了松领带,在床边坐了下来,一副要与他谈心的样子。

柔弱的天鹅绒床垫被压塌下去一块,约书亚的心脏也像跟着陷进一片泥沼里。也许与儿子秉烛夜谈对于一个父亲而言不是什么罕事,但洛伦佐不是寻常的父亲,他是势力庞大的博纳罗蒂家族的最高领袖,每天事务繁多,像这样与他交流的时机是很少的。

在他看来,继父就跟那位与他同名的美第奇家族先辈一样遥不可及又高高在上,如同油画里触碰不到的神秘人物。

隐约嗅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约书亚撑起身体,仰起头,等待着洛伦佐发话。

“明天开始,跟我一起去赌场。你长大了,也是时候接触一下‘辖区’内的事务了。”说着,洛伦佐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俯视着他微微一笑。如果不是那张俊美的脸上的笑实在没什么温度,这话真像个称职的父亲所说的。

——只是他早就已经接触过了。

在他的继父并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年前,还是两年前?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尽管如此,约书亚仍然装出一副惊喜的神情,像个初次品尝到糖的傻孩子:“真的吗?我是不是可以参加入会仪式成为一名‘小圣徒’了?”

“你不必经历仪式,我可爱的约书亚。”洛伦佐修长骨感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过他的耳际,约书亚敏感地颤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攥住了被角,脸更红了。

“你是我的儿子,我会让你直接成为‘布道者’。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学会在自己的辖区里成为一名合格的小头目。”

他已经是了。

小圣徒是博纳罗蒂家族成立的黑手党组织中初级骨干的称谓,往上一级是‘布道者’,最高级则是‘教父’。

事实上他觉得他离教父的距离也并不遥远,只需要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一些。

约书亚轻蔑的想着,在洛佐伦站起来前,他恭敬而小心地托住他的一只手,吻了吻他食指上的权戒,像受过良好教养的中世纪贵族那样。

“我不会令您失望的,父亲大人。”

“我很期待。”洛伦佐的语调温和的回应。

他的手捏了一下他的下巴,指腹好像滑过了他的唇角。但那动作太快,以至于像一种转瞬即逝的幻觉。然后他吹灭了他床头的灯,背影消失在了门缝透进来的光线之中,轻轻关上了门。

约书亚松了口气,发了会呆,用被子蒙住了头。

随着接踵而至的黑暗一起扑来的,还有多年以来始终阴魂不散的那个噩梦。

肮脏的喘息声。魔鬼一样的双手。喷在脸上的滚烫鼻息。

像荆棘一样缠住他的、无法挣脱的罪恶的欲望,还有烙印般刻在骨髓里的恐惧。

他哆嗦着把自己裹紧,手又习惯性地探向了下腹,如溺水之人般深嗅着空气里残余的那股令他迷恋又安心的味道,闭上了眼睛,让漫溢上来的快感将跗骨的阴霾冲散。

听见门缝里溢出的微弱呻吟,走下楼梯的男人的脚步顿了一顿,在昏暗的灯光中静静聆听着。

浑然不觉这一切,在又一次发泄后的浓重疲倦里,约书亚终于平静的睡着了。

“约书亚少爷……该起床了。”

将他唤醒的是一个带着伦敦腔的男中音。

约书亚撑开朦胧的睡眼,眼前站着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叠衣物,熨烫得十分整齐。他的管家阿尔瑟,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男人,贵族血统,军官出身,约书亚从一个顽劣不化的小狼狗变得现在这样举止得体,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不过阿尔瑟自己却很清楚,这只是一种伪装。

果然,在逐渐清醒后,床上的少年盯着他露出了一种顽皮的神色,将一条腿抻到了被子外,像个勾引人的荡妇般用足尖挑起了他的下巴。

已经习惯了对方在他面前撒野,阿尔瑟俯着身体,面不改色,像某种温顺而忠诚的大型犬类。

“少爷,会被大人看见的。”他低声提醒道。

“怎么…你很害怕吗?”约书亚翘起唇角,问出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脚趾挑逗地戳着男人的喉结。

观察到面相刚毅的男人脸上泛起的可疑红晕,约书亚恶质的挑起眉毛,刻意地把纤细的小腿抵到了对方的胯间,戏耍意味地磨蹭了几下那已经明显起了反应的玩意儿。

阿尔瑟动作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少爷……”

“这是一种考验,阿尔瑟,你知道忍耐力就跟缄默法则一样重要。”

约书亚耸了耸肩膀,一双手懒懒地撑在背后,任由对方给他穿上衣物,可当听见楼梯上传来那软皮鞋踏出的脚步声的一瞬间,他立刻坐得端端正正的,变成了一个等待老师到来的小学生,紧盯着门口。

一只戴着麂皮手套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随之出现的男人的一头金发似乎让整个昏暗的房屋都亮了几分。

约书亚斜着身体,故意裸露着自己的肩头,揉着一边眼睛,用那种刚睡醒的沙哑声音轻唤:“早上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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