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乙总表情严肃, 听着大儿子隐约带着丝抱怨的声音,有轻微地一顿,接着才冷冷说:“出这么大的事, 我们不来看看行吗?”

景西被问得一愣, 怔怔望着他,没接话。

乙总打量几眼, 语气生硬:“没事?”

景西终于回神,一时有些震惊和感动:“所以你们今天来, 真的是……是因为关心我?你上次说我死在外面也不管,是气话?”

乙总和乙俊跟着震惊。

周家的事被乙舟知道, 乙总就清楚以后怕是要撕破脸。他们还曾讨论过乙舟能用5%的股份干什么, 更做好了提防的准备。

这次来, 他们其实没想着能和好。

就乙舟在订婚宴上的表现看,乙总觉得这事不可能善了。

如今他和段池是这种绑定关系,段池万一真的帮他下死手整人,他们哪受得住?因此他们便想来问问他想要什么, 看能不能找个解决办法。

谁知他们猜测了一堆糟糕的情况,到头来他竟是这个反应。

系统同样震惊。

刚刚景西问过它原身的事,虽然合同上没有任何附加条款, 但景西想知道在原身临走前,局里有没有对他说过周家的真相, 结果是说了。

不过原身是爷爷养大的, 老爷子为了他几乎倾尽所有。他吃着爷爷的饭, 总不能扭头就要求局里把爷爷的儿子弄死, 于是沉默半天,最终只扔了句“算了”。

它问:“你这是想和他们和好?”

景西不答,仍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乙总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坑, 暂时略过了这一话题:“先让我们进去。”

景西“哦”了声,乖乖把他们让进门,带着他们坐在沙发上,端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迫不及待问:“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我能回家吗?”

乙总只觉今晚的一切都超出预料,不动声色地审视他。

这大儿子以前的心思很好猜,甚至一目了然,但自从放飞后,就给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乙俊经过食堂的刻骨铭心,对他的风格多少有些了解,加之今晚被段修文弄得心情糟糕,实在不想听他绕圈:“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景西眨眨眼,被问懵了。

“我就是想回家,”他说,“你们以为我有坏心思吗?我不会的,你们都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压抑!”

“……”乙俊问,“你的压抑就是天天在学校里浪?”

“那都是假的啊!”景西很冤枉,“你们仔细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天晚上你们还讨论过段池的手环可能响了,是不是?”

乙家父子一怔,发现确实是。

那天他们刚说完段池的事,某人就宣布当纨绔了。

景西:“我想你们也猜出来了,我就是那段时间遇见的段池,他会参加订婚宴也是为了去看我。”

他幽幽说,“段池的性格你们知道,我根本逃不开。他要逼我就范,我就想着装纨绔去泡妞,让他死心……”他哽了一下,极其沉痛,“但异狼是真的不容易死心啊!”

乙总:“……”

乙俊:“……”

废话!

景西:“我在学校和他们浪只是为了躲他,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他又追了过来。原先他有诸多顾虑,不太会明目张胆,现在全星域的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接下来我肯定要面对他狂风暴雨一般的追求,你们能想象吗?”

乙俊忍了忍,没忍住:“那可是段池,多少人的梦中情人,你考虑一下怎么了?”

景西:“换你来,你是他的命定之人,他对你情有独钟天天想睡你,你干吗?”

乙俊闭上了嘴。

他有喜欢的人,当然不干。

这么一想,这“幸运儿”其实不一定幸运啊,他顿时对这货有些同情了。

景西:“我受够了,想找地方躲起来。”

……所以他才想回家。

乙总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这事,觉得他最近举目无亲,遇见危机后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完全不合理。

不对,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在订婚宴上搞那一出?他和段池可是在那之前就遇见了。

他问:“订婚宴的事是有人帮你,还是你自己搞的?”

景西:“是段池撺掇的。”

乙家父子齐齐意外:“什么?”

“他查完周家的事,问我想不想报仇,”景西说,“我是爷爷养大的嘛,就在犹豫。他看我不回答,又问我想不想给你们添点堵,我觉得这个可以有,谁知你竟会把我逐出家门啊!”

乙总:“……”

乙俊:“……”

你干出这种事,心里没点数吗!

景西:“后来我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我无家可归,就只能依靠他了。”

乙总暗忖这倒像是段池会干的事,暂且按下诸多怀疑,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回家?”

景西双眼一亮:“明天段池要约我谈曝光的事,我想和他谈完就走!”

乙总心中一动:“让他来家里谈吧。”

他对这事存疑,想暗中观察一下段池的态度。

倘若大儿子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们家自此就能搭上段家。

景西:“我问问他。”

乙总:“别说是我说的。”

景西应声,当着他们的面给段池发了语音:“段总,出了这事,我有点想回家了,咱们明天能去我家谈吗?”

段池这时刚上床,听着他有些拘谨的语气,想到助理反馈说乙家父子也来了,顿时明了,回复:“不行,明天一早就得来我房间,咱们在这里谈。”

景西没开免提,但房间太安静,乙家父子多少都能听见段总强势的命令。

受害者本人则看着聊天框,沉默。

段池等了两秒,再次发送语音,淡淡问:“没听见?”

景西认命:“听见了。”

段池满意:“乖,早点睡,晚安宝贝儿。”

景西关闭手机,往沙发上一瘫,开始喝酒。

乙总:“……”

乙俊:“……”

好像是有点压抑。

乙俊给他出主意:“你不能这样,他的命拿捏在你手里,你得强势点。”

景西把手腕往前一伸,重新解锁:“你来。”

乙俊噎住,有点怂。

乙总见事情敲定,便没再多言,准备回去了。

临行前他看一眼大儿子,终究说了这次原本要说的话:“周家的事是我的错,你如果想报复,直接冲我来,你弟是无辜的。”

景西怔了怔,沉默两秒:“我至今还没有想好。”

乙总觉得这大概是一句实话,心想比他们考虑过的几种情况真的要好多了。

他点点头,对上大儿子安静的目光,表情一时难堪,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当年对你妈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当着小儿子的面前承认这事,对乙总而言可不容易。

景西不由得在脑域里给他扣6,目送他们离开,说道:“原来我弟的多情是从这里遗传的啊。”

系统再次问:“你想和他们和好啊?”

景西伸着懒腰起身:“想什么呢,我能给他们吸血的机会吗?”

他休息一晚,转天一早就收到了段总的信息,让他过去吃饭加谈事。

他顺着号码找到房间,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门从里面打开,抬头就对上了段总的新造型。

景西:“……”

系统:“……”

他穿着纯棉的浴袍,露着耳朵和尾巴,头发不像平时那么整齐,而是有些凌乱。这么组合在一起,大佬一向严肃的气势瞬间减弱,让人升起了亲近的欲望。

“为什么?”系统痛心疾首,“小花招这么多,他为什么就不能教教男主?”

景西没有接话,挑了一下眉。

段池淡淡地说了声“进来”,转身往里走。

浴袍只到膝盖,下摆处露出来的尾巴雪白雪白的,毛特别蓬,看着就很好捏的样子。

景西盯着看了一眼,反手关门,跟着他走到餐桌落座,定定地望着他。

段池:“怎么?”

景西:“正等着你一本正经说瞎话。”

段池:“说什么?”

景西:“说你工作得太晚,刚刚起床,以至于用这副尊容见客。”

段池低笑一声,很诚实:“不,我这样就是为了色诱你。”

景西:“祝你成功。”

段池把牛奶端到他面前:“吃饭吧。”

景西插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假装眼前的犬科生物不存在。

然而不存在是不可能的。

昨晚有黑暗的遮挡,看得并不清楚。如今光线充足,那对耳朵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能牵扯神经,更别提浴袍的下摆宽松,尾巴时不时地会在半空扫一下,简直有毒。

他默默自省。

他也不喜欢养猫养狗,到底为什么会忍不住想捏?

他迅速调整好心态,转到正事上:“这事你想怎么处理?”

段池:“你呢?”

景西:“我觉得就这样吧。”

段池知道他身手好,但还是不放心:“我给你派几个保镖?”

景西:“不用。”

段池提醒:“我仇家多。”

他会把修文保护得很好,就是不希望以前的悲剧再次发生。

而且修文和乙舟不同,修文遇见危险起码还能变身,若真的有个万一,他虽然痛苦,但早晚会自己走出来。

要是换成眼前的人……那画面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确实不贪那口血,但不能没有这个人。真出什么事,他觉得自己这条命搞不好也得搭进去。

景西当然也不想被一群不认识的人盯上,说道:“这样吧,你给我一个仇人名单,我让我的黑客朋友帮忙盯梢。”

段池也退了一步,耐心和他商量:“格大管得严,你在学校我放心,但出了校门,你去哪都和我说一声,这行吗?”

景西:“我尽量。”

段池知道他不是个喜欢被掌控的人,得到这句应允便没再逼他。

景西终于熬完一顿饭,起身就要告辞,却被段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急什么,”段池的声音带着笑,“再聊聊。”

景西:“没什么可聊的了。”

话音一落,余光只见尾巴不经意地扫过来,轻轻擦过了他的手腕。

他静默一瞬,幽幽地喊了人工智障:“44啊。”

系统这是第一次听他喊自己的编号,有些受宠若惊:“啊?怎么?”

景西:“我觉得他不要脸。”

系统:“就这事?”

景西:“嗯。”

系统:“……您想摸就摸吧,人家只是甩甩尾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景西:“他一开始就说了是色诱,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系统猜测:“代表他看穿了你的弱点?”

景西:“不,这意思是免费大促销,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错失机会,下次兴许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系统:“……”

说来说去您还是想动手呗?

段池暗中打量,见他神色平静,摸不准在想什么,便抛出另一个诱饵:“就聊聊这次旅游吧,假期还有几天,你如果不想回去,我用原身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转转?”

景西:“不了,我得回家。”

他挣脱对方,开门就走。

然后越走越觉得亏,等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撞见乙家父子,他脸上仍带着淡淡的惆怅和恍惚。

乙总和乙俊不约而同想:这又是被虐了。

前者问:“谈得怎么样?”

景西:“他要找保镖守着我,走走走,我们赶紧走。”

三个人坐电梯下楼,没有立刻回,而是又转到了之前的酒店拿行李。

媒体们在两家酒店都安排了人,把父子三人上车的画面拍了下来,暗道纨绔这是被劝好,选择了原谅?那乙家怕是要飞升了。

景西一路装乖,直到飞行器落地,回到原来的城市,这才询问系统:“怎么样,乙家的股票涨了吗?”

系统看了一眼:“涨了一点点。”

景西:“很好。”

系统反应一下,顿悟。

先前乙家的事被爆出来,人们都觉得乙家要凉,股票正一路下滑。而那时景西在溶洞里,出来已成定局。今天一开盘,股票再次下滑,现在才往回拉了一点。

可见新闻一出,虽然一帮人嘴上气景西心软,着急他被骗,但股民却都很诚实啊。

它问:“你折腾这一出就是为了卖股票?”

景西:“不然呢?我要忙着修bug,哪有时间赚钱?万一后面遇上个穷困潦倒的身体,或遇见紧急的事,没钱用了怎么办?”

系统沉默。

景西:“还真的有?”

系统:“……众生皆苦嘛,打工人不容易,你理解一下。”

景西应付极端事件的经验丰富,对此并不在意,跟着他们迈进乙家大宅,见AI管家热情地迎了过来:“客人好。”

他停住了脚。

整个客厅为之一静,以前待他冷淡的佣人见状急忙打圆场,喊了声“大少爷”。

他点点头,看向渣爹:“我都知道的,以前你可能会看在爷爷的情面上管我,可周家的事一出来,你就会彻底放弃我。”

乙总一直对他的事半信半疑,这时才终于有一点正常的感觉,问道:“所以?”

真爱一看不好,在旁边干笑解释:“你爸就会嘴硬,他后来问过小俊好几次你的事,心里是惦记你的。你们刚回来,都歇会儿。段总逼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先别想了,回家了就好好睡一觉。”

景西笑了:“我那是说着玩的,其实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真爱噎住。

乙俊直觉没好事,警惕问:“那你在酒店说那一堆,跟着我们回来是想干什么?”

景西:“不告诉你。”

乙俊:“……”

真爱:“……”

景西:“既然AI系统里都没有我的资料了,我就不在这边待了。”

有老爷子横在里面,原身都说“算了”,他也不会赶尽杀绝。

上次他是被逐出家门,这次他得站在主导的位置,正式和这一家划清界限。

括弧,用他的方式。

他看着这三个人:“我毕竟是被爷爷含辛茹苦拉扯大的,不会报复你们,段池和我没到那份上,估计也不会。这次的事熬不熬得过去都看你们自己,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们赢了,我不为你们高兴;你们输了,我也不落井下石。咱们这十几年的塑料情,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乙俊下意识追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景西没有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宅。

客厅一片死寂。

乙总沉默地望着门口,神色肃穆。

乙俊和真爱交换一个眼神,后者看向他:“他说不报复……是真的假的?”

乙总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是在想父亲死了都还在照顾着这个家,一方面又想他当年也是真心期盼过乙舟的降生,只是周家的血债到底留了疙瘩。如果没发生那场意外,他们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哑声说:“大概吧。”

同一时间,系统也在问景西:“就这样了?”

景西:“看下去就知道了。”

他示意系统盯一下媒体,顺利躲开他们回到了周家大宅。

媒体以为他仍在乙家,便联系乙家想要采访,可惜一律被回绝了。网民得知这事都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有一部分认为他只是太缺爱,被人一哄就高兴了,便呼唤段总赶紧去解救小可怜。

景西无视社交账号下的一堆评论和私信,在家里岁月静好地待了两天,这天发了三个太阳的表情,明媚极了。

外界一看,心想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劝也没用。

这年头被家人掌控,和家人相爱相杀又分不开的名人还少吗?不过是又多一个而已。

景西盯着股票的动静,见涨得差不多,便全卖了。

然后他发了一个声明,表示回家后发现自己在AI系统里已经是“客人”,伤心之下跑出家门,这两天一直在调整情绪,现在才上网,他以后和乙家没有任何关系。

段池紧跟着转发,加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景西赞道:“真上道。”

系统:“之后呢?”

景西:“没了,剩下都是别人的事。”

依他和段池这种众所周知的关系,声明一出,人们就会认为银垒财团未来将不会和乙家有任何合作,这是各个企业需要考虑的事。

乙总人品有问题,如果这些年在商场上用的也是对待周家的风格,那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做空机构又不是吃素的,那些早已看不惯乙家的人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整他们,所以他才会说,能不能挺过去全靠他们自己。

他彻底把这事画上句号,在纨绔群里喊了一声,叫他们出来嗨。

几位纨绔恰好正在一起。

舟少出事,他们当然也赶了过去,只是那天太晚,转天人家就回来了,所以他们和社团的人一样,只在群里关心了一下。

此刻看见这条信息,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几秒后,有人问:“你们说他是来真的,还是要……要麻痹他自己?”

其余人:“这谁知道!”

不过嗨还是要嗨的,舟少可是名人,岂能不见。

一群人便约了时间地点,见舟少全程开心,深深地觉得网上都是洗脑包,顿时玩得更嗨了。

浪完这次,小长假也到了尾声。

景西重回学校,立刻成了人们的焦点。

虽然他以前也被不少人盯着,但仍有相当一部分人不care他。现在不同,走哪都是关注的视线,论坛上那些占有宣言也都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叹气:“段总把我的桃花都弄没了。”

系统:“桃花对你来说有用吗?”

景西:“我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不然显得我没魅力。”

系统:“……”

当然景西只是随口一说,他的正事是干活。

事情一过,乙俊天天要忙公司的事,见了一堆人情冷暖,渐渐沉默寡言。乙家走下坡路后,他大概是觉得配不上金语梦,不再儿女情长,基本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而小白花之前就怕金语梦,在食堂被景西一怼,又见乙家变成这样,更加不敢招惹和景西交好的金语梦,见了也是绕道走。

原故事线上让女主糟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渣男绿茶,如今都消停了。

金语梦虽然感情受挫,但恢复得很快。没有那些连番打击,她依旧是外柔内刚,甜美骄傲的小公主。

景西观察了几天,发现经过这次的事,男女主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至少段修文不再躲着她走了,便和系统商量:“我觉得他们自由发展比我出手的效果好,咱们先等一个月看看吧。”

系统想了想,同意了。

景西:“他们要是能自己在一起,这条线我就不用管了,来说说第二条线。”

系统:“我也想,但不能。”

景西一听就懂。

局里的人为了提防他,给系统加了不少限制和命令,看来目前还没达到换线的条件。

不过换位思考也能理解,毕竟他是部门崩溃的嫌疑人。换成他站在对方的角度,也绝不会同意放自己出来,他们老大有点东西啊。

他心里琢磨着这事,没再提第二条线,继续当他的纨绔。

一个月转瞬即逝,男女主仍维持着现状。他们不是一个专业,平时上下课也不在一起,交流自然就少。系统深深地觉得感情还是得靠事件推动,让景西多给他们制造点相处的机会。

景西暗道这容易,上网搜索一圈,在社团群里发消息,说上次因为他的事没玩痛快,周末请大家逛鬼屋和密室。

群成员一阵激动,纷纷同意。

段修文对撮合小叔小婶很上心,立刻通知了另一个人。

段池看了一眼日期。

他马上要出差,根本赶不上,便遗憾地放弃这次机会,联系某人想要见一面。

景西:【咱们一个礼拜前刚吃过饭。】

段池:【你也说都一个礼拜了。】

景西:【不长啊。】

段池:【我要出差,去半个多月。】

景西:【行吧。】

二人约了晚上吃饭,景西到点回家,走到隔壁,对上了穿着居家服的总裁。

他等着段池转身,目光在对方的头上转了一圈,在脑域叹气:“你看吧,过了那个村就没那个地了。”

系统:“啊?”

景西:“免费大促销,我竟然能忍住。”

系统懂了:“……你说一句,他会把耳朵尾巴变出来的。”

景西不干,跟着他迈进餐厅,主动告诉他要出去玩。

段池对他的坦诚很高兴,笑着“嗯”了声,问他要不要派保镖。景西向来知道好歹,想想鬼屋那个气氛,问道:“什么种族?”

段池明白他的顾虑,说道:“类狐族,也属于犬科,只要有气味就不会跟丢你们。”

景西暗道靠谱,点了点头,反正只要不耽误他们玩就没问题。

两个人吃完一顿饭,段池照例把人送出门,站着目送他。

景西走了几步,下意识一回头,撞上了他的目光。

大宅门口种着这星球特有的花树,秋天开得正盛。

昨夜下过雨,打落了不少花瓣。夜晚的灯映在未干的路面,更添静谧。段池站在那里,像一幅画似的。

景西猛地顿了一下。

段池问:“怎么?”

景西盯着他看了看,平静说:“没什么。”

段池本就不想和他分开,被这么连看好几眼,便忍不住上前:“要不一起散散步?”

景西鬼使神差地一点头:“行啊。”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这种绑定关系,见面打卡就可以了,散什么步?

段池把他一闪而过的神色看尽眼里,在他想出别的借口前率先转身:“走吧。”

景西默了默,终是跟了上去。

好在他们不相互试探的时候,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就当饭后消食了。

两天后,社团成员集合,一起到了市中心的着名鬼屋。

景西找的是恐怖指数比较高的屋子,看向男女主:“你们不怕吧?”

金语梦点头:“小意思。”

段修文也很淡定,“嗯”了一声。

景西打量他们,call了人工智障:“他们真不怕假不怕?”

系统:“我不知道啊,原故事线上没多少社团活动的剧情。”

景西:“不是一个社团的吗?多好的机会。”

系统:“那次出事后,社团剧情基本就没什么了,很多是渣男绿茶纠缠她,吵得厉害,引起了男主的关注;另一些是她要照顾昏迷的父亲又要打理公司,而男主也在实习,两个人的公司挨得近,所以他们有时会在外面遇见。”

不过现在的剧情线上,女主的父亲没出意外,这些也就废了。

它突然反应过来:“你是希望他们有一个人害怕?”

景西:“这不好吗?”

系统看的小甜文多,搜索一番,发现确实有几个这种情节,只是占比少而已。

既然有,就代表有用。它说道:“挺好的,试试吧。”

一群人便先后进了鬼屋。

这里以医院为背景,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场景搭得极其逼真。但景西连真的都见过,因此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紧不慢跟着他们走了十几步,听见了人们的尖叫。

这种地方大多都是关系比较好的会靠在一起,于是一人一机就见金语梦的舍友怕得“啊啊”大叫,一把拉住她,抬腿就跑,两个人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了拐角尽头。

景西:“……”

系统:“……”

脑域里一片安静。

片刻后,系统问:“咱还有别的项目对吧?”

景西:“嗯,冒险社团,活动也就那些了。上次旅游出事,他们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碰,只能上午鬼屋,下午密室,晚上聚个餐,也就这样了。”

系统觉得也是,反正只是给男女主创造机会而已。

它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不是有很多桃花吗?他们都是怎么追你的?”

景西:“送个花,告个白,下个药,灌个酒,脱衣服爬床,求圣旨赐婚等等。”“……”系统问,“有浪漫点的吗?”

景西:“送花,蜡烛告白不浪漫?”

系统:“太俗,再说这也没到告白的时候。”

景西:“那没了。”

系统:“……这么多人追你,就没有一个给你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景西:“有啊,咱们段总。”

系统:“所以你看你要那些桃花有什么用!都是烂桃花!”

景西也静默了一下。

一人一机在这一刻都沧桑上了,深感红娘的活太难干,希望赶紧换线,好歹下一条线上没什么感情bug。

景西又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突然想到兴许不都是烂桃花,至少这几次能量波动表明他可能接触过感情方面的事。

而且能被记录在他的数据里,大概率不是帮任务者做的。

因此要么是朵烂桃花,追求他发生过太惨烈的事,导致被他记录了下来,要么就是朵好桃花,只是中间出过一些意外,他们没能在一起。因为他清醒后了解过自己的相关资料,十分简洁——重生部门的主神,万年单身狗。

当然,也或许根本就没有桃花,是场景太让人印象深刻,触动了他。

景西联系这几次产生波动的画面,想得有些走神。

数道能量波动呼啸地窜了上来,系统顿时吓了一跳:“景西?”

景西轻轻“嗯”了声,试图分析它们。

系统看着紊乱的数据流和有些不稳定的能量闸口,吓得大叫:“你干什么?这具身体承受不住你那么大的能量池,强行开启是会炸的,快停下!”

景西很淡定:“放心吧,炸不了,他们给我上了安全锁,没有权限是打不开的。”

系统看得心惊胆战,等了片刻,果然见能量闸口闪了红灯,程序立刻被关闭,安静了下来。它呼出一口气:“你到底要干什么?重生那边有事情需要你处理?”

景西:“没有,我就是闲着无聊,想整理一下数据……”

他说着一顿,只觉视野和意识一片模糊,一把扶住了墙。

系统:“你怎么了?”

景西往前走了两步,栽倒过去。

系统:“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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