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强烈

柳罗衣蹙眉道:“大公主?她还说什么了?”

柳玟裳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许尴尬,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大公主还说,不让我说出去是她说的。”

柳罗衣:……

“阿姐今日同你说的话,还有大公主这些话,你都不许同别人说,听到没有?”柳罗衣突然道,她伸手摸了摸柳玟裳的头,“如今救出爹爹是第一位的,还有娘生前的事,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说。”

“对了,大公主最后还说,若是心悦一人,就得把握住机会,若是犹豫,那人便会被别人抢了去。”

柳罗衣心中乱得要命,她摇了摇头,随口说了一句晚安,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她心中有太多事了,爹爹和娘的事情如此紧要,但是,她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磅礴的喜欢,还有,担心。

担心尉迟离不会同样喜欢上她,尉迟离是天之骄女,天生便该被万人仰望,心悦于她的人,定会有许多,而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奴籍女子。

柳罗衣很慌张,患得患失。

她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想要将自己伏进尘埃里,卑微地去换得尉迟离的一句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感情变得如此强烈,像旺盛蔓延的藤蔓,生在心口,绽放于眼底指尖。

“尉迟离。”她喃喃念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子,将脸埋进双膝。

另一边,尉迟离正在大门口翘首以待,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女子一脸的兴奋,怀里抱着一堆花,大踏步走了进来。

“姐姐回来了。”尉迟离连忙迎上去,却猝不及防被那些个花糊了满脸,呛得直咳嗽。

“无事献殷勤,你不好好陪你的柳姑娘,等我做何?”尉迟蝶狐疑地看着尉迟离,然后哼着小曲儿走上游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本公主今天十分困倦,不同你掰扯。”

尉迟离将花放下,然后跟上尉迟蝶,擦着脸上的花粉:“我以为姐姐今日出去,是有正事。”

“我就是个传话的,有何正事,通商之事都有使节大人来管,整日住在皇宫里,我乐得清闲便出门玩玩,好不容易有如此自由的日子,须得耍个痛快。”尉迟蝶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懒散地推开尉迟离。

“姐姐,你口脂花了。”尉迟离好心提醒。

尉迟蝶身子一僵,忙在嘴上擦了擦,停下身子瞪着尉迟离:“你跟着我做什么!一边玩去!”

尉迟离叹了口气,耐心道:“我是想问,柳儒的事。”

“哦对,你怎的不早说。”尉迟蝶哼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裹,扔给了尉迟离,“能查到的所有东西,都在里面。爹爹早些年间放进来的人,闲了这许久没人搭理,如今总算是有活干了,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差点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

“只不过,在查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有些阻力,像是背后有什么人在刻意销毁,有些奇怪,你当心些,这种事情,能不搅和就别搅和。”尉迟蝶说。

话音刚落,她愣了愣,又道:“罢了,我关心你做什么。”然后摇摇头,自顾自往前走去。

尉迟离又跟上去,伸出手去拦住她,蹙眉道:“姐姐,这几日你别总往外跑了,或者带些北域带来的侍卫之类,总好过一个人。”

她们如今这样大肆探查,若是背后那人真的实力雄厚,便不可能得不到风声,如今已经相当于两方将对阵摆在了明面上,她担心那人恼羞成怒。

“你别操心了,我武功虽不如你,也差不到哪去,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受不得有人暗中跟着。回去睡吧,管好你自己的事。”尉迟蝶鄙夷地看了尉迟离一样,然后白眼一翻,走得六亲不认。

“那那那还有一事。”尉迟离再次追上去。

“尉迟离,我是你姐姐,不是你的婢女。”尉迟蝶猝然停住脚步,大声道。

尉迟离闭上了嘴,讪讪一笑,后退了半步,柔声道:“这几日多谢姐姐了,其余的我自己想办法,方才我叫辛然给你送去了汤,睡前喝一些。”

尉迟蝶觉得自己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本来都准备好了的吵架的说辞没了用处。

若是往常的尉迟离,早就同她争吵起来了,争吵到深处,指不定会再动手揍她一顿。

这样温和的脾气,倒真是让人不适应。

但她只归因于尉迟离在这里受了太多苦,这才性子大变,便也没多想,就闷闷地哦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尉迟蝶觉得,这样子的尉迟离,也不太惹人讨厌了。

尉迟离确实十分感谢尉迟蝶,这几日简直帮了她大忙,而且这些事确实麻烦,有脾气也是正常的。

她拿着那个纸包,准备再好好回去研究一番。

子时,整个府邸都陷入了寂静,尉迟离却点着一盏如豆的灯,埋头苦读。

柳儒的生平资料很详细,家中世代为官,只在他这一辈出了他这么个相国,才能出众,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曾屡立大功,年纪轻轻跻身于相国之位。

但是区别于其他官员的资料,在家人那一栏,只有父母亲戚,正妻那栏只有寥寥数语。

看来尉迟蝶所说的阻力,就是这里。

尉迟离将疑问记下,然后再次翻开之前排查出的那三个人,刚凝神看了没多久,就听见房门被人敲响了。

她道了一声请进,门开了,一个淡粉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带进一股花香。

尉迟离惊讶地抬眼看去,竟然是柳罗衣。

她手中端着盘子,且不太敢抬头看,只莲步轻移走到尉迟离身边,将盘子放下,里面是一些糕点。

“公主,吃点东西。”她轻声说,脸还红着。

尉迟离十分疑惑,顺手摸了一把她的脸,关切道:“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去看看大夫吧?”

柳罗衣连忙按住尉迟离,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心中也十分后悔,自己怎么一时想不开,特意换了身衣服来呢。

都怪大公主那句话,弄得她不由自主便想做些什么。

但是她这般性子,就算只是为了让尉迟离觉得好看而换件好看些的裙子,都羞得面红耳赤,哪里还能做别的呢。

尉迟离看着她的神情千变万化的,更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尉迟离刚想让她坐下,柳罗衣就躲闪过了她的手,然后小心翼翼拿起一块糕点,往尉迟离嘴边送去。

“你先尝尝。”她低着头说。

尉迟离犹豫了一下,没有违抗,而是低头咬住了那块小巧的糕点。

清甜的滋味在唇齿间绽开,她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厨艺很有长进啊,怪好吃的。”

柳罗衣得了夸奖,心中开心了不少,她手足无措地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去伸手帮尉迟离拨弄灯火,房间内的火光顿时便摇曳起来,一片朦胧,让人眩晕。

尉迟离又伸手拿了块糕点,张口咬住,柳罗衣盯着尉迟离的嘴,不知怎的,脸更红了,一走神,差点烧到了手。

尉迟离眼疾手快地将她的手捞了回来,拉到眼前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责怪道:“小心点,这些活让辛然干,或者我自己也可以,你这手是画画写字用的,须得好好保养。”

柳罗衣躲避着尉迟离的眼神,把手抽了回来。

尉迟离如今简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柳罗衣今日为何怪怪的,她挠挠头,岔开了话题:“对了,你来瞧瞧这三个人,有没有你说过的那个曾和柳大人喝酒下棋的。”

柳罗衣接过画像,挨个儿认真翻看着,暂时将不自在抛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指着其中的一个人,语气急促:“是他。”

“你确定?”尉迟离也严肃起来,她拿过那个人的画像,眉头皱得更紧了。

若是其他人还好说,这个人是这里面资料最少的,几乎什么都没有,有的都是些突出的政绩,还有完美无缺的为人处世。

他还掌管兵部。

这样的人,若是敌对,最是麻烦。

柳罗衣再仔细看了看,又道:“是他,虽说那时我还小,但对此人却有着很深的记忆。他虽没来几次,但却会逗我玩,给我带些爹爹不让玩的小玩意儿,所以我印象很深。”

“公主,会是他吗……”她担忧地问。

“不确定,但是按照现在的线索,八九不离十。”尉迟离摇了摇头,陷入沉思。

“小柳儿,这几日我可能有时会不在,但你一定要安安心心待在府中,千万不能出去,我会叫辛然时时刻刻保护你。”

柳罗衣刚想说什么,又乖巧地点了点头,应了。

尉迟离将手中的一沓纸张放下,伸了个懒腰:“罢了,今日先这样吧,如今事情也渐渐明朗,我总觉得,你爹爹的事情会牵扯出很多。”

柳罗衣又点了点头,她相信尉迟离,能够一切都听她的话,就是最大的配合。

眼看着尉迟离要躺到床榻上,柳罗衣急忙上前拉住她,然后又跑去取来了水盆,要给尉迟离擦脸。

尉迟离看见她这架势,吓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将她的手按进了水盆里,急急忙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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