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现在,这句迟到了七年的话终于被完整地说出来了。
回溯刚刚的心理活动,这才后知后觉地感慨“这些年那么贵的心理治疗没白做,果然还是有用的”。
恍神间手腕上的束缚已经被轻盈地挑开。
跳蛋的开关也被关上。
向东温暖湿润的手掌握着方才绳子困住的地方揉搓:“疼不疼?”
文怡便摇头,眼罩还没有被除去,他却不想自己动手,只向着向东声音的方向笑:“厉总,技术不减当年。”
向东轻轻亲了他一下:“腰抬起来一点。”
文怡依言而动。
跳蛋被从他的身体里快速却轻柔地抽出来。
感觉不到一点不适。
相反,擦过敏感点的时候还有点轻微的电流感。文怡“嗯”地轻颤了一下,从向东手心里抽出一只手来,摸索着勾住他的脖颈,让自己更加贴近他一点:“是因为我最近看上去压力大所以买这个?”
“嗯。”
向东用一个单音节回答他。
把他的左手抓过来,摊开掌心,放到嘴边轻轻地吻。
“好痒,”文怡笑着往他怀里躲,“我其实都好了——嗯……平时都控制得很好,不会这样了。就刚刚见到你那时候刺激有点大才……以后不会的。”
“嗯。”
向东还是只回答一个单音节。
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文怡整个圈在怀里用力抱住。
文怡终于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
向东一直在颤抖——很轻微,不用力贴紧感觉不到,但是……
“东哥哥?”他试探地叫,“把我的眼罩拿下来?”
“别,”向东拒绝,“等一下。”
句子稍微长一点,就听出他声音也不对。
文怡眉间一跳,自己把眼罩取下来:向东的脸上全湿了,连衬衫领子上都是湿痕迹,黑而细密的睫毛上挂着一串串是碎钻一样的细小的水珠——文怡想起之前滴在自己后颈的滚烫的液体,一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般呆住了。
向东的感情波动幅度很小——这之前文怡还以为他是不会哭的。
而他哭起来的样子也太……
……这么大的一个人,一声不吭,只是抿着嘴唇流眼泪……眼角和鼻尖微微泛红,柔软可爱得让人不知所措。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片刻。
向东“啊”一声骤然扭头就要抽身。
文怡猛扑上去用力抱紧他:“别走。”
向东耳朵尖红得要滴血:“不是,那个……我……”
文怡细细地一点点舔掉他脸上的水痕,有点咸,但吞到心里却都是甜:“是我错了……”
“不是的,”向东打断他,轻轻抽了一下鼻子,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把他搂紧,“该道歉的是我。明明今天你是英雄,那么努力,我却朝你发脾气……”他微不可闻地哽咽一声,把头埋在文怡脖颈边,“但我害怕。怠怠,我是真的害怕。上一次你……”向东没有往下说。
只是圈着文怡腰的手臂忽然收得过分用力——让文怡几乎喘不过气来。
文怡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上一次的分别。
意识到“被唐毅绑架”,对于向东来说,是多么残酷的消息……
文怡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安慰自己受惊的爱人。
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一样。
慢慢地理顺他的头发。
轻柔地吻他的眉心,慢慢舔干他的眼睛,然后再弄湿。
时间过得很慢。
像是由流动的液体变成了粘稠的胶状体。
连心跳和呼吸都跟着缓下来。
在这种缓慢的宁静中,说话的吐字也变得格外和缓绵长。
就着这种被别人听到或许会过分肉麻的语调,文怡反反复复地用各种句型重复着相似的内容:现在的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算是一个改装升级的ver2.0。
我学过很多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足以保护自己。
今天就算警察来不及赶到,我也有办法解决。
向东立刻抬头打断他:你那三脚猫的两三下,就别老觉得有办法解决——不对,你别老想着自己去解决,以前也这样,打球的时候,我一往后摔,你那小身板,能承受多少牛的力啊你就跑过来接……你这……嗯……
文怡看他终于活过来能流利说话了,稍微放下心,凑上去堵住他因为惊吓而有些苍白的嘴唇。
先轻轻地碰触。
然后用舌尖撬开防守本来就不是特别严密的牙齿,滑进口腔四处作乱。
细密。轻盈。活泼。
勾得向东的舌头耐不住从口腔里追出来。
文怡笑着松开一点点:你要不信,下次我们无差别格斗打一场啊。
向东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揪过来: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赢,别想多了。
说着捏着文怡的脖子,凶猛地亲得文怡喘不过气来。
文怡被亲得全身发热。
忍不住猫一样地舒服得哼哼,往他身上蹭。
可向东却放开了。
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文怡被亲得有点蒙,含含糊糊地“嗯?”一声表示疑惑。
向东便笑出来,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这个样子,别说你只半路出家地学了一点皮毛,就算你真能打得过我,我也还是不放心的。
他单手撑地,分出一只手来,拇指食指比划一个很小的距离:我其实,根本恨不得把你变成这么小一点,揣在衣服里面贴身的口袋里,去哪儿都带着。
文怡瞬间没办法看他的眼睛了。
捂着脸缩到他胸口去。
气咻咻地想,早知道刚刚就该多趁机欺负他一下。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钟。
就被向东贴在耳廓上的唇驱散了。
文怡以为向东会就这样进来。
但并没有。
他被抱起来,妥善地放到床上,在唇舌缠绕间慢慢地解去衣衫。
亲吻。
碰触。
抚摸。
舔舐。
轻捷的,柔软的,甜美的。
进入的时候文怡感觉像是正经历一场最遥远的旅行,又像是半生颠沛流离之后终于回到家乡。
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渗。
“疼?”
向东停下来,撑在他上方。
“舒服的,不疼。”文怡茫茫然地只知道朝他笑,桃花眼天生的魅意都挡不住发花痴的憨态。
他想起第一次在这张床上。
向东说,我不要你献祭,我要你快乐。
身体力行地教给他性交与做.爱的差别。
许多年过去,他终于学会自己把快乐握进手里。
向东也笑了。
低下头想要亲他的眼睛。
却被抓住了左手。
引到文怡的胸口。
向东以为是那个意思,就用指头撩了粉嫩的乳尖一下。
文怡“嘤”地一声按住他作乱的手指:“不是……嗯……”——捏着他的手掌一根根把的手指摊平,然后摁在自己的胸口:“这里,跳得好快。”
的确,文怡的心跳又急又重,像是随时都能从胸腔里蹦出来。
“知道……嗯……为什么吗?”
文怡在缓慢而温柔的律动中咬着向东的下唇问。
“为什么?”
向东含着他的舌尖,一面碾磨着他一面把问题丢回去。
“因为我爱你呀。”
文怡勾着爱人的脖子,笑得像一个傻子。
向东顿了一下,挺身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去:“我也是。”
夜蹑手蹑脚地围上来。
天空一点一点亮起俏皮的星子。
每一个,都像爱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