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奚微脸一白,看着被他担在肩膀上的高大身躯,隔老远都闻得到馥郁的酒气。

“杜叔喝醉了?”奚微皱眉问,又警惕地看余敬:、,“你怎么进来的?”

余敬捏着杜淮霖的手,做了个往指纹锁上按的动作,无奈道:“快来帮我一把,累死了我的天哪。”

虽然余敬口无遮拦,可奚微知道他跟杜淮霖是朋友,也顾不得那么多,忙上去帮余敬把杜淮霖搬到沙发上。

余敬撂下杜淮霖,看奚微忙前忙后地倒水冲蜂蜜,问:“你……你住在这儿?”

奚微嗯了一声。余敬说:“住多久了?”

“一个月。”

余敬神色复杂地看看他,又看看他难得一醉的表哥,没再继续问什么。

“那你照顾好他,我先走了。”余敬犹豫着说,他今晚还另有佳人相约。奚微正专注地拿湿毛巾替杜淮霖擦脸,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正眼都没给他。

余敬心事重重地从外面带上门。

今天又再接到杜淮霖电话的时候,余敬就觉得,他表哥最近有些不对劲儿。

前些日子杜淮霖打电话给他说想聚聚,余敬很识趣地领着他们公司刚入行的一个男艺人去了。男孩儿才刚二十岁,长得白净漂亮,他自忖该是杜淮霖喜欢的类型。男孩子也极有眼色,既不过分矜持又不过分殷勤,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杜淮霖却审视地盯着对方,若有所思。结果是酒也喝了,人也带走了,他第二天在公司遇到那个男孩儿居然和他说,昨晚杜总在酒店给了他一笔钱就把他给打发走了。

那男孩儿还满脸遗憾:“有钱有品长得又帅,可惜我裤子都脱了还没攀上。眼界太高,没看上我吧?”

“……没有的事,你长这么好看,看不上你的人都是瞎子。”余敬虽然笔直一根,可撩骚成性,职业病式的见谁撩谁。

他当时还奇怪都送到嘴边儿了杜淮霖为啥不吃,见着奚微才知道,原来是碗里已经有肉了。

……不对啊,家里养着为啥还出去找?以他对杜淮霖的了解,约炮也好包养也好,他一段时间只跟同一个人,绝不滥交,这方面倒自律得很。

……更不对,杜淮霖什么时候把小情人养到家里来了?开天辟地,史无前例啊!

余敬在心里慨叹一声。以他直觉,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快十几年了吧,他就没见杜淮霖醉成这样过。而且不像自己孤家寡人浪荡惯了,杜淮霖家里有老有小,大过节的不回去陪他们,居然拉着自己喝闷酒。问他有事吗,他也欲言又止守口如瓶,只说最近有点儿烦心。这人一有心事就容易醉,哪怕酒量不错的杜淮霖也不能幸免。他本打算把杜淮霖送酒店去再找个什么人照顾他,想起那天小艺人的遭遇又怯了。今时不同往日,再搞那一套少不经事年少轻狂的恶作剧,杜淮霖恐怕会像当年那些狐朋狗友一样,也渐渐疏远他这个还算亲近的表弟。思来想去,还是主动牺牲自我,把他吭哧吭哧地送回了家,就这么撞见奚微。

这才短短不到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奚微会在他家?难不成这次他玩儿真的,爱上这个小鸭子了?余敬皱起眉头,满腹狐疑,摇摇头离开了。

杜淮霖沉沉地躺在沙发上。他个子很高,沙发几乎被他占了个满。奚微替他擦好脸,扶着他脖子,一手端蜂蜜水喂他。杜淮霖皱眉喝了几口,突然呛了一嗓子,蜂蜜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濡湿了脖颈胸口一大片。奚微放下杯,顺着他领口一颗颗往下解扣子,指尖触着他胸口的皮肤,炽热滚烫。奚微拿毛巾轻轻替他把水擦干,一时忘了呼吸。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门廊昏黄的光映过来,将这方天地笼罩在薄薄一层暖色之中。奚微痴痴看着杜淮霖的脸,仿佛着了魔入了迷。少年人的初恋往往无缘无故又没头没脑,尚且跟烈火烹油似的熊熊燃烧,狂热到宁肯为之奉上一切,更遑论杜淮霖这样的标杆与憧憬。他出现在奚微的生命中,就像这道暖光,给他照亮一个全新的世界。抛却陌路初见时的淡漠疏离,他逐渐表露的温柔可靠,润物细无声的关怀爱护,让他不能自控的陷落倾心。

奚微静静地把脸靠过去,抵着他结实火热的胸口。杜淮霖迷蒙着垂下眼,定睛看着奚微,温柔地笑了:“奚奚……”

他缓慢地抬起有些麻木的胳膊,手摸上他的头:“好孩子。”

奚微心跳加速。他第一次这么叫奚微,奚微也第一次由衷地喜欢上这个传承于母亲的姓氏。杜淮霖这么叫他的时候,声音轻柔,有种独他所属的宠溺与甜蜜。

他把他的手拉到脸颊边蹭着,小声问他:“杜叔,您喜欢奚奚吗?”

“当然喜欢。”杜淮霖梦呓般低喃。奚微心中闪腾起小小的,快乐的火花,让他得寸进尺:“那今后,杜叔能多来陪陪我吗?”虽然是他喝醉了被人送回来,可新年第一天能和杜淮霖一起度过,已成为奚微迄今为止最具意义的节日。

杜淮霖同样炽热的手指自脸颊蹭到他耳后,微笑着点头:“好。”

奚微抬起头,满怀情不自禁的虔诚与爱意,吻上了杜淮霖。

嘴唇贴合的瞬间,窗外爆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明亮炫目,落星如雨。他们第一次接吻,仿佛天地都在为之祝福。

奚微伸出舌尖舔他的嘴唇——醇酒带一点烟草的味道,又混着蜂蜜的甜。杜淮霖低喘一声,突然一把揽过奚微的脖子,亟不可待地将这个吻深入。舌头纠缠碰撞的那一刹,奚微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慌忙拿胳膊撑住沙发边沿儿,才不至于软到跌倒。

脖子掐得有点儿疼,舌尖也被吮得发麻。奚微顾不得这么多,他完全沉浸在这种新奇而甜软的感观里。

杜淮霖终于松开他,仰头躺倒在沙发上,胸膛急促起伏,喉结滑动。奚微濡湿的嘴唇却没离开,他伏在他身上,着迷地在他脸上唇上亲了又亲,紧紧贴在他急遽跳动的心口窝。

杜淮霖闭着眼睛,痛苦地拿腿夹住奚微磨蹭,某处坚硬抵着他的腰。奚微面红耳赤地从他身上爬下来,视线扫过胸腹,在他高高撑起的裆部停顿片刻。

奚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蹲下来,在他小腹上亲了亲,抖着手解开他的裤子。庞然巨物硬挺挺弹跳而出,拍在奚微脸上,留下一道淫靡的水渍。

奚微拿手轻轻揉搓了一会儿,阴茎又涨大几分。他破釜沉舟般,张嘴将它吞进嘴里。

他喜欢杜叔,他乐意这么做。

奚微全无经验,笨拙地吞吐舔舐。杜淮霖只凭追求快感的本能朝上挺腰,将自己更加深入奚微湿热的口腔。奚微被顶得发呕,眼角发红渗出眼泪。

醉酒的人射精时间会相对延长。奚微嘴巴又酸又麻,辛苦得差点儿半途放弃,耳听着杜淮霖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喘,到底没舍得。

欲望终于在一连十几下的用力深入后释放。杜淮霖像卸下个包袱似的放松身体,踏实入睡。奚微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又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跑出来,去卧室拿了床毯子。

第二天凌晨杜淮霖醒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夕何夕。他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毯,下巴上抵着什么东西,毛茸茸的。他像被惊着似的把毯子一掀——奚微窝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昨晚的记忆一帧一帧回闪,最终凑成副完整的画面。他呆滞片刻,头痛欲裂,心如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