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福班的第一期课程结束后,有一次模拟测试。测试的前一天,在学校早自习时,范易迟给了江与绵一个U盘:“与绵,这是我问老师要的课件整理,还有音频,你复习的时候多看看。”

江与绵接过来放进书包,对他说谢谢。

范易迟伸手过来想摸一摸江与绵的头发,被江与绵躲开了,他又缩回了手,笑眯眯地说江与绵小气。

江与绵不说话也不看他,自顾背他的单词。

放学回到家里,江与绵打开电脑,想起范易迟给他的课件,就把U盘插了上去。

他大略浏览了一下课件,正想挑一个自己不熟悉的语法点复习,一个文件夹吸引了他的目光,是很长的一串日文,江与绵只看懂个什么监禁。

鼠标指在文件夹上三秒,江与绵把它点了开来,是一个很大的视频,江与绵就知道这是什么了,不外乎是范易迟下的小片儿,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江与绵心说这范易迟口味还挺重的,还监禁呢。他犹豫了一会儿,又看看门口,秦衡跟他约的七点半,现在才是六点半……江与绵没忍住,把视频打开了。

视频软件自动跳过了片头字幕,一个裸着上半身的亚洲少年出现在屏幕上,他坐在床上,带着一个项圈,铁链子拴在床头柱上,少年白白嫩嫩,侧面竟和江与绵有几分相似。江与绵的眉头皱了皱,又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入镜头。

难道是传说中的3P。江与绵再次心虚地看了看门,把声音关轻了些,少年见到男子,用日语叫了他一声,男人说了一段话,少年把手伸进自己裤子里去。

他微闭着眼睛,在床上敞着大腿,手在裤子里上上下下地动着,还发出些细小的呻吟来。

男人低笑了一声,压到少年身上去,低头吻住了他。

江与绵的脑袋一下变得空白了,他手有些发抖地把视频拖后了二十分钟,屏幕卡了一秒,出现的画面叫江与绵差点摔倒椅子下面去。

少年正跪在床上,男人从后面扯着他的项圈,握着少年的腰干他,紫红色的性器在少年后面进进出出,男人用力一撞,少年便发出变了调子的叫声。镜头拉近到两人结合的位置上去,少年的穴口被操得又软又红,紧紧地包着男人,随着抽插带出些乳白的液体来。

赤裸裸的画面冲击了江与绵,他傻楞了好一会儿,门口突然有门锁转动的声音,江与绵手抖着把视频关了,拔了U盘丢进书包,假装刚开电脑,心里快把范易迟骂了个半死。

“在干什么?”秦衡走进来,把书包扔地上,坐到江与绵旁边来。

江与绵心跳很快,还要强作镇定:“你今天,真早。”

“吃了饭就过来了,”秦衡靠得离他很近,两人的呼吸都能缠在一起,“你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怎么样了?”

江与绵说:“我要出国,不用那个。”

“是吗?绵绵。”秦衡突然离远了些,打量他,“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江与绵心里一惊,反问:“哪里不一样?”

“你今天……”秦衡眯着眼睛停了一会,才说,“看起来有点儿紧张,不会是旷课在家睡觉吧。”

江与绵看他猜的偏到十公里外,松了口气,转头在电脑上打开了别的课件,要秦衡教他。

秦衡给他讲题讲到了十点半,俨然一副要睡下的样子。

平日里江与绵巴不得秦衡留下来陪他,但今天又不太一样,他今天觉得两个男的睡觉很别扭了。秦衡一无所知,把江与绵家当自己家,拿了备用衣服去浴室里了。

江与绵也说不出理由叫他走,心事重重地躺上了床。

不多时,秦衡出来了,他关了灯,躺倒江与绵身边来,江与绵感觉到秦衡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肉体气息,浑身上下都烫了起来。

方才视频里的那个少年的叫声又响在他耳朵边上,那男人压着他,从背后顶他,顶一下,少年就叫一声,仿佛在做天底下最快乐的事情似的,在欲海中翻腾。如果把那男人换成——

“——想什么呢?一声不吭的,”秦衡突然开口,还伸手去掐江与绵的脸,不捏还好,一捏就发现问题了,“你脸怎么这么烫。”

“我热。”江与绵挥开了秦衡的手,弓着身子背对着秦衡,远离了他一些。

秦衡抬手把灯按亮了:“我开个空调?”

“好。”江与绵不回头,低低应了一声,秦衡就把冷气开了。

全S市在四月底十五六度的天气里开空调的或许也就是他们俩了。

秦衡把灯关了躺了回去,听江与绵像是睡着了,也闭着眼酝酿起睡意,但他还没彻底睡着,就被一阵细小的声音给吵醒了。

江与绵正在他旁边,急急地喘着气,被子还一拱一拱的,秦衡先还以为是江与绵哪儿不舒服,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江与绵喘气时没控制好嗓子,发出了一声很轻很细的叫声,又随即噤声,那叫声抓人极了,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叫人心痒难耐,秦衡一下清醒过来,他知道江与绵在干什么了。

江与绵正躺在他边上自渎。

被子被江与绵拱着,冷风透进来,秦衡在黑暗里睁着眼,听江与绵自慰。江与绵动作不熟练,有一下没一下的,不时发出些压低了的呻吟,秦衡听得浑身都痒,恨不得把江与绵抓过来亲自帮他。

江与绵不会克制自己,他翻正了身,腿张开了一些,脚趾都碰到秦衡的小腿了,他却没有发现,秦衡微微睁眼看着江与绵那边,他脸的侧影都很撩人,嘴张开些喘气,又一下咬住。秦衡发现自己的性器也硬了起来,但他没有任何耻辱感。他身边躺着的男孩,是人最隐秘的梦里才会梦见的祭品模样,他清纯浪荡,不知羞耻,而又圣洁禁欲。

他沉沦在爱欲里的模样,不知是何种画面。秦衡光是一想江与绵张着红唇,露着白齿,眼睛印出他来的样子,下身就硬得快炸了,他咬着牙克制自己,听江与绵的动静。江与绵像是快到高潮了,却又摸得不得其法,被欲望折磨着,动作越来越快,喘气声也变大了,他离秦衡不过二三十公分,只要秦衡想,他现在就能在这床上把江与绵给办了。

秦衡毫无逻辑地胡思乱想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男孩子产生这样的欲念,他只知道江与绵与自己,是都快要被欲望给折磨疯了。

终于,江与绵发出了一声在秦衡听来极富暗示意味的喘息声,停下了动作,蜷着不动了一会儿,偷偷摸下床,去了浴室。

秦衡倒是也想学江与绵,可他是做不出这种事儿的。

江与绵去浴室清理了一下,换了内裤回来,重新躺倒秦衡身边,安安心心睡了。秦衡听他的呼吸变稳,就开了灯,看了江与绵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去洗了个冷水澡。

江与绵觉得秦衡最近很奇怪,他再也不留在他家过夜了。这倒也省得江与绵做出什么不自持的事情来。

看了视频那晚上,江与绵躺在秦衡身边,热得睡不着,下身半硬不软地,就是没法睡觉。江与绵确认秦衡是睡着了,忍不住学视频里的少年,抚弄着自己,江与绵高潮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秦衡的脸,他想要和秦衡躺在一起,让秦衡在他身上……紧接着,巨大的快感摄住了他,他手上一阵湿滑。

江与绵缩着身体背对着秦衡,心里又难过又空虚,他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这样的臆想太过放肆,也不对劲,可千万不能叫秦衡给知道了。

第二天上学去,江与绵一进教室就把U盘扔到范易迟桌子上,问他是不是有病,U盘里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范易迟听他说了好一会儿,才说这U盘是他一个朋友的,他只放了课件,别的也没点开看过。又问江与绵里边是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江与绵说:“你自己去看。”

范易迟说他回家就看,江与绵又改了主意:“你别看了,马上删了。”

听范易迟跟他保证会删掉,江与绵才作罢。

S市的黄梅天最是难熬,秦衡把学生会的事情交接的差不多了,语言考试临近,去学生会呆的时间少了很多。

某天晚上的例会,在副主席们的强烈要求下,秦衡去坐镇了半小时。

散了会,一个学妹正四处问人:“Jane的演唱会门票要不要。”

他想起来江与绵前几天晚上常放的歌就是Jane唱的,江与绵边看书边跟着哼,摇头晃脑的。秦衡心里一动,把学妹叫住了,问她是什么时候的票。

学妹要卖的是两张前排的站台票,她好不容易抢到的。谁知演唱会那天晚上她和室友有考试,没法去看了,这才到处问人要不要买。

秦衡一看,恰好在江与绵会考后两天,就跟她买了下来。

他最近有意避开江与绵,可心里又忍不住要去想着着他。秦衡想着,那天晚上或许是气氛不对头,让他有点错乱,倒也并不一定代表什么了。归根结底,欲望是很容易产生的东西。

江与绵见秦衡不常出现,总是转发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给他,还发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

总算有一天,秦衡受不了这些90年代脑筋急转弯了,他问江与绵总发这些做什么,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江与绵就说,我觉得好好笑啊。

秦衡真想撬开江与绵的脑袋看看他每天都在想什么,就给江与绵去了个电话:“你都哪里找来的这些?”

江与绵像是从嘈杂的地方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声音轻快,心情不错的样子,他道出冷笑话的来源:“范班长发给我的呀。”

他看到好笑的东西,脸上也是不会怎么笑的,但他就是想和秦衡分享一下。

秦衡听见范易迟,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问江与绵在哪儿。

现在这个点,江与绵语言班应该已经下课了。果不其然,江与绵说:“范易迟带我吃饭呢。”

秦衡心里一股气顺不过来,又不好发作,只好说:“行了,我一会儿去你家,你吃完了早点回家等我。”

江与绵乖乖答应了,秦衡才挂下电话。

秦衡从学生会出来,直接去了江与绵家里,江与绵早已经到家了,洗的干干净净,正在复习。

秦衡检阅一番江与绵的练习卷,拿出票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考完带你去。”

江与绵没看清,扑上去跟他抢:“什么啊,再给我看看。”

秦衡把票放好了,训他:“好好复习。”

江与绵努着嘴瞪他一眼,又低头看起了书。

过了一会儿,又磨磨蹭蹭贴到也在看书的秦衡身边去:“到底是什么?”

秦衡还说是不告诉他,江与绵不干了,他把秦衡面前的单词书推开,去掏他的兜,一下就被秦衡擒住了手,给强按回椅子上去。

江与绵不服管教,还扭来扭去要挣脱他,秦衡没有办法,只好跟他说了。

就像秦衡猜测的那样,江与绵听完就静不下来了,他从未去听过演唱会,兴奋地要命,在秦衡边上问这问那的。

其实秦衡也没去过,随便编了些听别人说的添油加醋地告诉江与绵。

江与绵捏着票子坐在秦衡边上夸他真好,又问秦衡,今晚睡哪儿。

秦衡看了他一会儿,道:“我睡沙发吧。”

快十二点了,宿舍都锁门了,他又不敢和江与绵同床,只好提出了折中的办法。偏偏江与绵还天真的问他:“睡沙发干什么?”

秦衡半真半假地说:“我怕你再半夜血气上涌啊,绵绵。”

江与绵起先不懂,隔了几秒想明白过来,脸刷的就白了。他没想到秦衡没睡着,否则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在床上做那种事情的。

秦衡看江与绵都快哭了,心里又不忍起来,怪自己口无遮拦了,连忙补救:“我开玩笑的。”

江与绵勉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往楼上走。秦衡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上去,他一把拉住了江与绵,把他扯回自己身边来,捏着他的下巴叫他抬起脸来。

江与绵的脸苍白又可怜,好像被秦衡撞破了什么可耻的秘密一样无措,所有肮脏的事情都被摊在刑场的阳光下暴晒着。

“这是很正常的,”秦衡告诉他,“没什么可耻的。”

他确实没办法看着江与绵有一点不高兴,江与绵能牵动他心里所有被他盖着的情绪,让他自作自受。

江与绵还是不说话,咬着嘴唇看秦衡,又有些害怕,又迷惘。

“我也会这样,”秦衡硬着头皮说,“我们在寝室里还一起看片儿,轮流去厕所……呢。”

“是吗?”江与绵问得轻,也认真,秦衡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秦衡也只能继续哄骗他:“每个男人都这样。说明你长大了。”

“那你为什么睡沙发?”江与绵眯起眼睛问他。

秦衡咳了一声,才说:“我不是怕影响你发挥吗?”

江与绵的脸又红了,他张了好几次嘴,才说:“我今天不那样。”

“嗯,”秦衡松了手,江与绵的下巴又被他捏出痕迹来,“那我就跟你睡上头。”

江与绵点点头,往楼梯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和秦衡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寝室一起……”

“真的!”秦衡拿出手机,“你要找我室友对质吗?”

江与绵连忙说不用,他说:“那我不要住宿舍了。”

秦衡愣了愣,江与绵又说:“我听范易迟说,美国都是合租,那我们可以租到一块儿去。”

秦衡低头看着他,江与绵却也低着头,他一直暗示秦衡,他不想和秦衡分开,秦衡去哪里,他便也想去哪里,也是在暗示他自己。他不敢直视秦衡的眼睛,执拗地重复着自己的决定,是很心酸又可悲的事情。

秦衡叹了口气,绕过了话题,问他:“怎么总站着不动?还睡不睡觉了?”

江与绵抬头看他,眼睛里有一些悲伤和不解,秦衡终于松了些口:“等我拿到offer再说,好吗?”

江与绵这才缓缓点着头,贴在秦衡身上走上楼去。

高二下学期的会考安排在期末考后,江与绵考完会考,也就放暑假了。秦衡的暑假都开始好几天了,他今年也没准备回沥城,依旧待在学校里准备申请学校的事情。

他语言分和绩点都很高,履历漂亮,给他写推荐信的是个有名的大教授,应该能申请到不错的学校,但秦衡最需要的还是全额奖学金。

江与绵考完最后一门会考,和范易迟一起走出校门,就见秦衡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江与绵看见秦衡,想到他的演唱会,就比平时走的快了几分,范易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江与绵跑到一个大男孩儿跟前去,亲昵地对他说话。

范易迟从没见过江与绵这样依赖一个人的模样,他连说话的声音都软了几分,亲亲热热地问对方:“你怎么来了呀?”

“来接你。”秦衡揉了揉江与绵的脑袋,眼神却落在范易迟身上。

范易迟跟他几乎差不多高,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防备和敌意,秦衡微微一笑,问江与绵:“绵绵,这就是你们班长?”

江与绵点点头,给两人做了介绍。

范易迟觉得秦衡和江与绵站在一起太过刺眼,找个理由先走了。

江与绵不懂,嘟哝:“刚才还说一起去吃饭呢。”

秦衡看一眼这种青春期小男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范易迟对江与绵的态度很不单纯,是友情的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就说不清了。但他并不给江与绵提示,而是拉着江与绵往马路上走:“我带你去吃。”

江与绵温顺地问他吃什么,秦衡随口说:“炸班长。”

“那是什么?”江与绵从未听过这个,觉得有些恶心,“能好吃吗?”

秦衡道:“就是炸的东西,你不喜欢,我们换别的吃好了。”

江与绵听着名字就没胃口,指名要吃豆捞,两个人又换了方向走过去。

到了看演唱会的那天,秦衡接了不少电话。学妹把他卖了,全世界都知道他买了两张Jane的票,要带个人去看。

大家众说纷纭,有猜外系系花,有猜外校学妹,甚至有人问他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去看丢人才买的两张票。他中午去江与绵家里,江与绵还在睡大觉,抱着新买的星星抱枕,秦衡晃了他好一会儿才把他从枕头上剥离了,抓起来吃饭。

“啊,对!演唱会!”江与绵坐起来,紧张地问他,“我睡过头了吗?”

“还早呢,”秦衡拉住他,帮他顺顺头发。

一整个下午,江与绵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冲来冲去,还在房里摔了一跤,腿都磕青了,秦衡找出了有一次买药顺带买的追风油,满房子追着江与绵跑。

“难闻死了,”江与绵被秦衡按在沙发上,竭力抗拒揉淤青这种事情。

秦衡不顾他的反抗,径自打开瓶盖,一股药味儿飘出来,江与绵差点窒息,什么招都使出来了,抱着秦衡的腰,脸埋在他胸膛,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秦衡没办法,只好作罢,保证了很多次不给他揉了,江与绵才放开,谁料他一放开,手就被秦衡抓住了,秦衡四下看看,没合适的东西绑,刚想把腰间江与绵送的皮带抽出来,不知怎么的给江与绵逃走了,江与绵跑到楼上去,向下喊话,表示自己再也不相信秦衡说的任何一句话了。秦衡说得口干舌燥了才把他哄下来,压在地毯上欺负了一顿。

闹了一阵,秦衡带着江与绵出门简单吃了晚餐,就去场馆等着进场了。

江与绵怕走丢,紧跟着秦衡,像个小尾巴似的,秦衡说要给他套个项圈牵着走,江与绵就突然噤声还脸红了,秦衡逗弄很久也不开口。

演唱会到一半,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他们在看台前面,风把雨吹了些进来,江与绵就靠近了秦衡一些。

秦衡脱了外套盖在江与绵头上,江与绵感受到头顶罩下来带着秦衡体温的外衣,抬头看了秦衡一眼。

“你冷不冷啊?”江与绵怕秦衡听不清楚,凑上去问他。

秦衡摇头,让他好好穿着。江与绵便套着秦衡的外衣,随着音乐晃。

演唱会结束时,已经十点多了,江与绵跟着秦衡,随人流走出来,下台阶时,还打了个喷嚏,说话都带鼻音了。

秦衡无奈地帮他把拉链也拉上,说他:“江与绵,你豆腐做的啊?”

江与绵却还在看演唱会的兴奋里出不来,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还想看。”

秦衡拧他的脸:“再淋雨你就看医生去吧你。”

江与绵这才不说要看,倚着秦衡防推搡,秦衡抬手搂住了他。

散场时候人挤人,秦衡身上却是很暖又令人安心的,他护着江与绵一路走,江与绵心里带着些狂欢过后的失落。他又抬头看了一眼秦衡,秦衡下巴长得坚毅,是成年男人的样子,江与绵想明白自己是真的很喜欢秦衡,可他再喜欢秦衡,或许依旧得不到他的。

江与绵后面有人嫌他们走得慢,推了他一下,他脚步一错,差点跌下台阶,幸好秦衡牵着他,前面又全是人,想跌都跌不下去。秦衡反应很快地扶住他,回头扫了那人一眼,那人还吓得道歉了。

回到江与绵家,江与绵看秦衡还要走,拉住了他:“你别走了。”

这都快凌晨,又是下雨的,地铁都停了,他都不知道秦衡要怎么回去。

秦衡看看表,确实是晚了,才又在江与绵家住下。他洗完出来的时候,江与绵已经睡着了。或许是累了,嘴巴张着呼吸,睫毛一颤一颤的,睡得很香甜。

楼上空间小,放了张矮床再加个浴室就没空间了,江与绵给秦衡留了盏台灯,外面的雨打在窗子上有些声响,让室内的宁静与暖意显得更为珍贵。

这是六月底的雨了,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秦衡拿了本放在床边的书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江与绵,觉得有些困了,才按熄了灯。

将睡未睡的时候,秦衡突然感觉两片软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随即秦衡便知道了,是江与绵在吻他。

江与绵吻的小心翼翼,很认真,也很笨,他只是贴着秦衡,双唇有些颤抖地磨蹭着,呼吸也与秦衡交缠在了一起。他没有想要得到秦衡的回应,也并不在意秦衡是醒了还是睡着着,他是想亲近秦衡,在秦衡这里偷一些温暖,让他的暗恋能变得不那么酸楚。

秦衡闭着眼由着江与绵亲他,右手死死地握成拳,。

他是想要江与绵的,但他不能要。如果江与绵是随便一个什么人,秦衡或许能够坚定地拒绝,或是双方默契地玩玩,可那是江与绵,江与绵太认真了,他一直就沾不得。何况江博远动动小指头就能捏死他俩。

江与绵贴着秦衡蹭了一会儿,又躺回秦衡身边,小声呼吸着,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秦衡却失眠了大半夜,他的心好像也被江与绵牵着走了,他的手一移就能握住江与绵的手心,他转过头去看黑夜中江与绵的侧影轮廓,心脏胀痛着,下一秒就要从他这里交付给江与绵,秦衡得牢牢抓着不放,才能维持理智。

换成三十多岁时的秦衡,处理这些都不是难事情,他有的是办法能游刃有余地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但他也只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拿着奖学金,生怕踏错一步地正要展开他的人生规划。

江与绵如果仅仅是依赖他,秦衡愿意带他走,可江与绵想要走的路太难了,也太冲动,不讲性价比,没有理智。

秦衡没法陪他走下去了,他看着睡得香甜的江与绵,暗自做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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