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一:One in a mill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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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国回来,汪寻湛重新投入工作,白楚的主要精力则放在了照顾父亲这件事上。

Miles对汪寻湛擅自决定电影去留的事情表示了不满,他虽然没有撤资抽身,但平日里去工作室的时间变少了。最近又正巧美国的生意有些事情,Miles避开这个敏感时期,回去美国,给自己和汪寻湛之间留下些空间,免得嫌隙愈演愈烈。

“没事儿,”Bass安慰汪寻湛,“他既然没开口说退出,现在有点脾气都是小事儿,等之后工作室上了轨道,自然而然就好了。”

“谢了。”汪寻湛点头,心里清楚,为了留住Miles以及他身后的资金,Bass定是费了不少唇舌。

“这有什么,”Bass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的。”

汪寻湛平静的回答,“嗯,我知道。”

话到了这个档口,Bass难免也感慨几句,“但这也是造化弄人,要不是发生在你身上,我真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白楚当年帮你拿了合约,你现在还能再遇到他。”

汪寻湛笑笑,随口接话,“是不是比电影还戏剧化?”

能借到USC的剧场,多亏了Bass在学校的人脉,开口之前,汪寻湛对他说起了电影与当年合约的事情。Bass二话没说,表示理解汪寻湛的决定,义不容辞的帮他借了剧场。

“电影是艺术,源于生活……你这是人生,不是一回事情。”

“嗯。”汪寻湛叹气,若不是白楚当年跟四爷换了合约,他不确定这几年会怎么样发展。

或许,汪寻湛少了机会,便不会那么快回国。当然,若真是在演绎圈随波逐流,现在只怕也没有这样的身价成就,不会与林晨相处几年,更别提再与白楚见面。

“别想太多了,”Bass瞧出他的心思,淡淡的说,“你就是你,之前所有的经历让你变成现在的你,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知道。”汪寻湛释然……Bass多数时候对事情不细究,但终究有作为一个导演的敏锐。这些心思汪寻湛不曾对旁人说起,零星的自我怀疑没必要从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口中被道出。世事无常,没有如果,各种机缘都由不得意志更改,又何须庸人自扰。

Bass见他不多说,便笑着接话,“去喝一杯吧,你从美国回来这段时间,也忙的够呛。”

几杯酒下肚,两人说起了之后的工作。对于《春》的结果,两人不再提起。司哲做事情汪寻湛有所耳闻,一旦决定了很难更改。

Bass手头有几个不错的本子,筛选之后便能进行前期的筹备。汪寻湛在Z.S.的最后一部电影即将上映,他已经收到了之后宣传的通告,就等着正式定档的消息。

从电梯里见面开始算起,汪寻湛与白楚认识也马上一年了。他随口对Bass说着感触,倒也觉得心里踏实的很。

回到家里,已经将近十二点。厅里的电视开着,循环播出无聊的广告,而白楚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汪寻湛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白楚最近在维修店与医院来回跑,每天操心着父亲的身体,积攒下来的疲惫也让人吃不消。

“进屋睡吧。”汪寻湛凑到他身边,轻轻推了推。

“嗯……”白楚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你回来了,几点了?”

“马上十二点了,”汪寻湛坐下,手指自然的伸进他的头发里,“我跟Bass去喝了杯酒……你爸怎么样?”

“还可以吧,”白楚清醒了些,活动着身体继续说,“身体恢复的不错,再过一段时间久可以开始复健了。”

头部重击……汪寻湛记得当时在病例上瞧见的这四个字。他没问起过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牵扯太多,没必要开口让白楚说起自己的伤疤处。

白陌升醒来之后,意识清醒,只是昏迷让身体行动有些不便。医生对他的病情表示乐观,短期复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恢复到从前。

“你别太辛苦了,”汪寻湛前倾身体吻他,“我看着心疼。”

“没什么,”白楚伸手揽住汪寻湛,不以为然的说,“我也回来没多久,本来想等等你,躺着就睡着了。”

汪寻湛将脸颊埋进白楚的颈间,深呼吸,“你这样说我突然想起来,这两天没搂着你睡。”

夏寒与英航因为帮派的事情离开了几天,白楚与科子轮番呆在医院。帮派回到英航手中,白陌升自然不缺人照顾,但几个小辈放心不下,始终有人守着才觉心安。

白楚笑着答,臂膀用力,“需要哄你?”

“需要啊!”汪寻湛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两人一起洗了澡,纠纠缠缠折腾了几十分钟。出来时,汪寻湛嘴里还带着白楚的味道,“还来吗?”

白楚擦拭头发,跟在他身后,没听清楚,“什么?”

汪寻湛回过头看他,“没什么,”他拿过白楚手里的浴巾,“你坐床上,我帮你擦,早点睡。”白楚连日奔波,淡淡的黑眼圈看的汪寻湛心里难受。

白楚没吭声,笑了笑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

汪寻湛还没走到床前,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打眼随意瞧了瞧床头的闹钟,一点多了,“这时候谁打电话……”抱怨的同时,他将浴巾盖在白楚的头上,转身拿起电话,是Bass。

“怎么了?”汪寻湛夹着电话,两只手轻揉白楚的头发。

“刚刚派出所给我打电话了……”Bass舌头打颤,酒还没完全消下去。

汪寻湛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在白楚身边,反映了片刻,“派出所?什么事儿?”

“没太大事儿,说是工作室晚上被盗了……”Bass说完,接着又解释道,“应该是最后走的人忘了打开大门的保险……派出所打电话说,写字楼的保安晚上巡夜,发现咱们工作室的门是开的,文件扔了一地,接着就报警了。”

汪寻湛的工作室位于CBD的写字楼里,平时经常有人来商谈合作,为了方便进出,大门往往不需要门卡就可以直接进入,“现在什么情况?”

办公地点留了Bass的联系方式,出了事情,保安报案之后,警方第一时间联系了Bass,“我也不知道,刚刚才接到电话,派出所的人让我现在去一趟,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先去看看情况,然后明天跟你说吧。”

“你现在在哪儿呢……”汪寻湛揉了揉太阳穴,“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Bass打断他,“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汪寻湛拿起椅子上的衣服,不由分说的往身上套,“行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白楚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汪寻湛迅速收拾着装,“Bass说工作室失窃了,你先睡,我去趟派出所。”

“我跟你去吧,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酒……开车不安全。”

汪寻湛附身亲了他一下,“你别跑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医院。多大的事情……没必要所有人都不睡觉。”说完,他拿着外套就往卧室外面走。

汪寻湛接了Bass之后,两人一起赶到工作室。

凌晨时分,当班的民警在现场等着两人。

“现场就是这样,我们没有动,需要你们看过之后,再进行下一步。”民警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继续说,“这个现场,初步判断应该是被盗了,同时被盗的应该还有别的楼层,我有同事现在在处理。我刚刚看了,你们这里有监控。这种写字楼应该是24小时监控的,明天上班时间,我们警方会去提取录像。”

“好,”汪寻湛点头,“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民警同志笑了笑,“这种事情我们处理的很多,用不了太久。你们很快就可以清点丢失的物品,然后按照程序办事就行了。”

失窃的事情让两人忙了两天。

民警调取了录像,证实是遭窃,嫌疑人带着口罩,初步估计是早就盯上这座写字楼,摸清了各个楼层的下班时间与作息规律。

Bass清点失窃物品的时候,嘴里一直嘀咕,“破财免灾……”

“行了……”汪寻湛低头核对手里的清单,懒得搭理。根据财务之前对工作设备的记录,丢失的主要是几台笔记本电脑,还有就是一些方便拿走的东西。Bass平时在办公室用台式机,没什么损失,倒是汪寻湛,放在桌子上的私人手提以及办公室里的照相机都被偷了。

“你说你,”Bass看着他又说,“走的时候怎么不锁办公室的门。”

汪寻湛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吭声……谁他妈能想到会有这种事情!

添置了新设备,失窃的后续事情交给了警方和保险公司。

工作室没几天的功夫就恢复了过往的工作节奏。

正当所有人紧锣密鼓的完成前几日落下的事情时,一段不应出现在媒体面前的视频又一次让工作室炸了锅。

视频中,汪寻湛说:“我现在特别庆幸之前每个月用二百万把你锁在我身边,你说我运气怎么那么好?你的手因为我伤了,心也被我伤了,就银行账户被我喂的满满的,你说你怎么那么傻……”

伴随着视频,新闻稿的标题更加震撼——当红明星汪寻湛包养黑帮太子爷,每月二百万只为倾城一笑。

2

新闻一出,翻天覆地。

视频从汪寻湛的私人笔记本流出,平日手机同步上去的内容都在那台电脑里。

Bass看到这爆炸式的独家新闻之后,拨通了汪寻湛的电话,“你……准备怎么处理?”作为导演,这种事儿他不在行,过往工作室对外的工作都是汪寻湛与企划宣传进行商议,得了个结果再跟Miles通气。现下Miles人不在,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汪寻湛的身上。

“等一下在说。”

汪寻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拨通了白楚的电话。

“新闻你看了吗?”

白楚在电话那端愣了片刻,“没有……我现在维修店,什么新闻?”

“没什么,”汪寻湛揉了揉太阳穴,“我前几天丢了的那个电脑,里面有手机录制的视频。”

“……”白楚没有立即接话,听筒中传来他的呼吸声,“知道了。”

汪寻湛语气轻松的继续说,“你要不今天先关了门,呆在维修店避一下,这会儿肯定有记者正在过去,家门口可能也会有狗仔偷拍。我这边先处理一下,然后再看情况吧。”

“好,听你的。”

中午过后,汪寻湛和工作室的策划商议了一下。娱乐圈的八卦,更新交替,本是常态。这种情况下,无非开口回应一锤定音,或者缄默等待,淡化公众注意力。

“具体的等明天再说。”汪寻湛看了看时间,他下午约了一个制片人谈下一个工作,“让我想想吧。”

“嗯,”策划点头,站起身补充道,“如果要回应,最好就立即回应,别等到各家媒体开始报道,各种故事版本都出来,那时候就很被动了。如果不回应,咱们这边就出一个申明,保留法律诉讼权,毕竟那些都是你的私人生活,而且又因为电脑失窃信息被买卖,工作室还是站理的。”

“好,我尽快给你答复。”

汪寻湛心里有想法。对于性向的问题,他没什么好避讳的,倒不需要满城风雨的昭告天下,但既然是遇到了事情,发生了状况,过往应对的方式有所改变也是情理之中。

汪寻湛刚刚开车离开工作室,身后就出现了一辆尾随的车。期初他以为是狗仔记者跟拍,寻思这速度也是够快的。下了高速,汪寻湛正要打动方向盘,那辆车便超了过来,将他逼停在路边。

这架势倒是似曾相识。看见从驾驶座下来的人,汪寻湛明白了……

他将车窗摇下来,等着对方走过来。

“您好,汪先生。”

“又见面了,”汪寻湛笑笑,“这次有什么事儿?”

“想请您再跟我们走一趟。”来人很客气,说的也不温不火。

“你让我打个电话,”汪寻湛拿起手机,接着开口,“我下午约了人,现在过不去,我跟人家说一声。”

“好,不着急。”

汪寻湛扬起眉毛,比起上次被架在马路旁边,这次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他没吭声,转头拨通了Bass的电话,简要说临时出了些状况,制作人那边过不去了,让Bass代他去谈一下。Bass嘴上叨叨两句,还是应了下来,挂电话之前还嘱咐汪寻湛别在整出什么事情。

“走吧,”汪寻湛将手机放在一旁,转头看着车窗外的人说,“你们带路,我跟着?”

“地方您去过,医院。”

汪寻湛点头,“行,那我走前面。”

一路心中忐忑,该来的逃不掉。行至医院,汪寻湛心里倒是突然平静下来,无非是面对,迟早的事情。

他回想起白陌升醒来那天的对视,平静的神情中带着无数阅历,汪寻湛难免心生畏惧。

可,那有如何,白楚是他的,谁他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走到病房门口,汪寻湛停下脚步,“我直接进去?”

“嗯。”男人恭敬的为汪寻湛打开门,一个字都不多说。

汪寻湛深吸两口气,接着推门进去。

白陌升恢复的情况不错,这一点汪寻湛已经从白楚的口中得知。他在病房的外室停了几秒,接着整理了衣服,敲门。

片刻之后,门从里面打开。

“好久不见。”汪寻湛礼貌的与开门的夏寒打招呼。

夏寒错开身体让汪寻湛进门,没接他的话。

“你觉得留他一命更妥当?”白陌升在看书,嘴里的话是对坐在一旁的英航说的。屋里没什么人,科子站在距离病床不远的地方,面色有些难看。他对着汪寻湛使了个眼色,稍稍皱眉后叹气。汪寻湛没搭理他,转头看着白陌升手里的那本书,下意识想起自己卧室书桌上的那本英文小说。他对着白父微微点头,“您好。”

白陌升抬头看了一眼汪寻湛,微笑示意,没吭声,接着又低下头看向手里的那本小说。

英航听到开门声,下意识望向门口。

“你继续说。”白陌升随手翻页。

英航回过神,“嗯,于叔的命还是留着吧,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了。”

夏寒关上门,小声对汪寻湛道,“你坐吧。”

“谢谢。”汪寻湛点头示意,接着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白陌升举重若轻的回答英航。

夏寒坐回到病床旁边,对他们交谈的内容毫不在意。

“白叔,”英航清了清嗓子,“对我来说,于叔跟您一样,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要了他的命,别说我做不出来,就是兄弟们议论起来,我也没法服众。”

白陌升手下的动作停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你自己决定,这事情,我管不着。”

“谢谢白叔了。”英航开口的时候,一直站在身边的人弯腰,耳语片刻。

“但……”白陌升说着,抬头看向英航,“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杀一儆百。”

“我明白。”英航接话,态度平静,不温不火。

汪寻湛不禁想起曾经的那个问题……英航的身上不带丝毫侵略性,看上去平和淡然,在白陌升面前却一点惧色都没有显露,侃侃而谈,声音如绸缎般柔顺,却也如钢铁般不容置疑。坐在病床上的白陌升由着他,语气信任,如同望着得意门生,驰骋疆场。

屋内的空间显得狭小,几个人便让空气燥热了起来。

汪寻湛与白陌升偶尔对视,电光石火,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不多时,汪寻湛听见病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便是内室的门。

“爸……”白楚走进来,余光扫过汪寻湛,又看向白陌升。

白陌升合上书,抬头看着白楚,“慌张什么。”

3

“白爷……”跟着白楚进来的手下恭敬的向白陌升鞠躬,“我跟楚少爷说了,您有客人,但是……拦不住……也不敢拦着。”

“多事……”白陌升淡淡的说,“还有没有规矩了,拦他做什么。”

“抱歉。”随从神情闪烁,面露怯色。

白陌升没有苛责的意思,“你留下,把门关上。”

男人不吭声,转身关上门,笔直的站在门口,眼睛看向地面。

白楚顺着屋里打量一圈,期间与科子神情交汇,停顿片刻之后移开,“爸,你找他来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白陌升将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与汪寻湛对视,接着又轻笑着看向白楚,“我不说,自然有人会告诉你。”

“你要是想见他,跟我开个口,哪儿需要劳烦帮里的兄弟。”

“嗯,”白陌升掀开被子,移动身体,行动有些吃力,“今天的新闻,你看了?”

坐在一旁的夏寒见白陌升想要站起来,连忙上去搀扶,“干爹……”他弯腰伸手揽住白陌升的腰,“你小心。”声音细碎,亲密温软。

白陌升借着他的力站直身体,随即便用手肘挡开他,不用力,“帮我把拐杖拿过来。”

“……”夏寒稍显犹豫,微微皱眉后服了软,叹气将一旁的拐杖递给他,“你慢点。”

白陌升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拿着拐杖转身看向白楚,“问你话呢,新闻看了吗?”

“看了……”白楚点头,余光扫过汪寻湛的脸颊。

“都是真的?”白陌升朝着汪寻湛走了两步,脚下吃力。他穿着居家睡衣,瞧上去就像是这间医院中最普通的伤患,但神情中的攻击性与征服欲却无法被忽视的让汪寻湛心里犯嘀咕。

“……”白楚轻轻咬牙,报道的内容与视频相辅相成,此时若回答子虚乌有,任谁都不会相信,“是真的。”他抬脚上前两步,挡在汪寻湛与白陌升之间。

白陌升看着自己的儿子,上下打量,最终停留在白楚的右臂之上,“手……也是因为他受伤的?”

这问题来的猝不及防,白楚一时发愣,思索之下便将眼神投向科子。

“白叔……问的……”科子皱眉开口道,“我不敢……不说……”几个字,足以显现科子对白陌升的畏惧。

“你看他做什么……”白陌升替科子解围,又对白楚开口,“到底是不是?”

白楚收回自己的目光,“是,但那是个意外。”

“意外?”白陌升伸手钳住白楚的右臂,轻轻揉捏,“一个月二百万,也是意外?”手指顺着白楚的臂膀上移,最终停留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抬起白楚的下颚,白陌升神情带上了点愠色。

“……”白楚想了想,犹豫回答,“那段时间缺钱。”这借口找的寒酸……当时的情况所有人心知肚明,夏寒定出一个月二百万的数量,虽不算少,但也没到白楚无法负荷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还钱的地步。

“是吗?要是这么说,”白陌升回头看向夏寒,“这事儿……”

“爸……”白楚叹气,“我现在过的挺好的,您……就别插手了。”

白陌升看着自己的儿子,捏着他的手臂又用力了不少,“翅膀硬了?”

“……”白楚不吭声,微微皱眉。

汪寻湛听明白了,白父因为‘包养’的事情不高兴,变着方子想收拾他,“包养的事情,是我逼白楚的……您要是有什么说法,冲我来就行了,犯不着跟白楚置气。”说着,汪寻湛将白楚的手臂拉过来。

白楚瞧了汪寻湛一眼,神情说不出的复杂。这话说的冒险……白陌升何许人也,要真是跟汪寻湛要个说法,他拿什么承受,用什么来担着。

白楚对自己的父亲感情太过复杂,汪寻湛心里清楚……要真是让白楚因为自己顶撞父亲,亦或者闹得不可开交,那一切的后果都没法想象。白楚对父亲住院的事情心存愧疚,站在两人之间的白楚心中定万分纠结,汪寻湛不愿他承受这些。无论是父亲一方的亲情,亦或者只与两人有关的爱情,都不应成为白楚的负担。

“冲你?……也可以。”白陌升看向汪寻湛的眼睛,神色平静,却异常认真。比起科子的轻蔑,夏寒的无视,英航的自以为是,白陌升眼中火药味十足,却让汪寻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我白陌升的儿子,被你逼着……”

汪寻湛没等他说完,强行打断道:“您要是觉得被包养这件事情,说出去让您或者白楚颜面扫地,我明天就可以发声明,这事情和白楚毫无关系。”

“颜面扫地?”白陌升重复,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楚,语气严厉的说,“让开。”

“爸……”白楚不动,轻握拳头。

“让开。”白陌升又重复了一遍,丝毫不给他质疑的余地,“我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汪寻湛揽住白楚的肩膀,拉着他往后退了些许。

白陌升打量了汪寻湛放在白楚身上的臂膀,接着又说,“那些报道,明天就可以全部消失……何来的‘颜面扫地’?”

“那您是什么意思?”汪寻湛答得诚恳,收回两只手,恭敬的下落在身体两侧。毕竟是在白父面前,汪寻湛理应收敛。白陌升气场夺人倒是其次,要是真在此时存了嫌隙,以后还得花心思解铃,犯不着。

“白楚为你伤了手……”白陌升说的云淡风轻,手下却不含糊。他抓着汪寻湛的右手臂,抬到自己面前,“先把这手臂还了再说别的。”

白陌升行动不便,手上的力气一份也没有减少,握着汪寻湛微微发抖,咬牙吃痛。站在门口的随从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便压住汪寻湛的肩膀。

“滚出去。”白陌升开口,声音如同刀剑般锋利。

随从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夹着尾巴走出屋子。

“别说一只手,命我都能给他。”汪寻湛丝毫不闪躲……白陌升要自己动手替儿子‘讨公道’,汪寻湛但凡有一点退缩,便对不起白楚这些年的感情。

白陌升面色又沉了不少,“你以为我吓唬你?”

“不敢……”汪寻湛手指稍稍弯曲,缓解手臂上的压力,“我怕您觉得我不够诚心。”

白陌升清了清嗓子,颔首对身后的夏寒道,“帮我那根棍子来。”

白楚先前或许还有迟疑,自己老爷子保不准想给汪寻湛个下马威……但当下,若真是当着屋子里这么多人的面拿了棍子,谁能想象之后的事情。

白楚抬手抵住父亲的胸口,力道不重。脚下移动些许,再一次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两人之间,“爸……”这一声唤的无奈,带着对父亲的敬重,对过往事情的心有余悸,却也带着强烈的诉求——汪寻湛这人,您别动。

白陌升的身体微微后撤,步子跟不上,有些晃悠。夏寒见状,走到他身后,将自己的胸口与白陌升的脊背贴在一起,伸手揽着他的腰,成为支撑,“干爹,当心。”

白陌升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要从白楚的眼睛中一探究竟。没人知道他想要瞧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瞧见了。白楚最初有些闪躲,片刻之后便与父亲四目相对。

沉默良久,屋里没人再说话。

4

“行了,白叔……”坐在病床旁一直没开口的英航突然说道:“您又不是真想阻止……”

“……”白陌升没说话,回过头看着英航。

见白陌升没接话,英航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淡淡的开口,“棍子要是真的给您拿来了,您还打算敲了汪寻湛的手不成?……白楚向着笼子外飞,带着个断了翅膀的汪寻湛,多累啊。”

“……”白陌升还是不吭声,回过神,越过白楚看向汪寻湛,神情淡然了不少。

“差不多……就这样吧。”英航站起身,整理了衣服,“您别一直站着,对身子不好。”

白陌升松开汪寻湛的手,转而开口问白楚,“想好了?”

这一声问的不着痕迹,其中却表达了太多的东西。父亲与生俱来对孩子的捍卫;孩子离家之时的挣扎不安,一览无遗。

“我……”白楚轻舔嘴唇,答的其所,“想好了,早就……想好了。”

白陌升动了动肩膀,让身后的夏寒挪开身体。他倚着拐杖,在床尾坐下,“那走吧。”

“刚好带我一段路,”英航抬手,身边站着的人自然而然的上前搀扶,“白楚,你绕点路,行吗?”

白楚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对英航说,“好。”

汪寻湛没在说话,微微皱眉心里盘算。英航走到两人面前,淡淡的又问,“汪先生,扶我一下可以吗?”他说着,伸手抓出汪寻湛的手臂。

“我在外面等你?”汪寻湛凑到白楚耳边问。

“……”白楚没接话,眼睛始终瞅着父亲。

无数的不确定在父子交汇的眼神中流淌。“你跟他一起走吧,”白陌升开口了,“我刚好休息一下。”

白楚点头,跟着汪寻湛向门口走。

出门之前,他回头,再一次望向父亲。

“怎么?”白陌升笑了,“舍不得走了?”

张开的翅膀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无数风浪都是寻找首肯的过程,疲惫与厌倦让这一刻被等待了太久。

真到了最后一步,白楚眼神闪现着细微留恋,“不是。”

“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我……”白楚控制着声音,颔首看向地面,“明天再过来。”

白陌升点头,“好。”

“白叔……”站在一旁的科子清了清嗓子,小声问,“要不我也跟他们一起走?”

“你再待一会儿,帮我给你们家老太太带句话。”

出了病房,三个人走到停车场。

“我在这里等着?”英航的眼睛不方便,出了电梯便对白楚说。

“行,”白楚转头看着汪寻湛说,“你陪他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去吧。”汪寻湛停下脚步,扶着英航站定。

“白叔就是那样,”英航听着白楚脚步走远,平静的对汪寻湛解释,“他要是真的想伤了你,不用等白楚过来。”

汪寻湛侧目打量英航……白陌升疼儿子的方式与众不同,汪寻湛听到时没有这般感触,真见识到之后,才不自主觉得:重压之下,白楚的与众不同甚是合理,“他父亲这是把他交给我了?”汪寻湛开玩笑的接话。刚刚在病房中,虽不至于惧怕,心里怎么说也泛着嘀咕。他料想白陌升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断了手臂也不是不可能。

英航乐呵着笑起来,“也许……白叔只是表达,他不会动白楚护着的人罢了。”

“……”汪寻湛不否认,这话听着虽然少了存在感,但也算顺耳。他接着又问,“科子都说了些什么?”

“有什么不能说的?”英航反问,听出汪寻湛的潜台词,“你们来之前,科子说了一些……白叔问起我,我也说了一些。”

那就是都知道了……汪寻湛叹气,“那他爸是什么态度?……我……指的是以前的事情。”

“刚刚白叔的态度不是很明显了吗?”英航清了清嗓子,“白楚护着你,他没什么意见……白楚为了你,不惜挡在白叔面前,白叔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这样……”汪寻湛点头,心里舒坦了不少。

“但是,”英航停顿片刻,“毕竟你和白楚之前的有些事情,说出去不怎么好听……要是哪天白楚不护着你了,保不齐白叔秋后算账。这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

“我开玩笑的。”英航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你紧张什么。”

白陌升喜怒不形于色,眼神深沉,谋略十足。汪寻湛余光打量英航,这个人谦逊有礼,每句话都说的妥当,却也让人看不明白。帮派的世界复杂,能生存下来并且被当做继承人,势必有自己的优势。

汪寻湛心中暗暗庆幸,幸好白楚对这一切没有兴趣,对帮派的感情单纯出于友情与亲情。白楚能毫不迟疑飞出那个笼子,有汪寻湛的助力,却也不仅仅是因为汪寻湛。

白楚将车开到两人面前,英航上车。

合计了一下,现在家门口肯定都是记者。汪寻湛犹豫了片刻,“要不今天别回去了。”

“也行,”白楚点头,“那先去我家里住一晚上?”

“……”汪寻湛本想回嘴玩笑说一句,‘成了别人老公就是泼出去的水,那屋子只能算是你爸的。’但他看英航坐在车里,不好多说,“好,我开车过来的,车放这里不方便,你们前面开,我后面跟着。”

英航住的与白楚家距离不远,白楚先将英航送回去,然后两人一先一后两个车开进汪寻湛已经很熟悉的院子里。

屋里一片漆黑,汪寻湛锁了车,顺着窗户向里看,“没人?”

“嗯,”白楚走到他身边,拿出钥匙,“杨叔这几天没在。”

空荡荡的屋子里,毫无生气。眼前一片漆黑,空气都像是静止一般。汪寻湛抹黑,寻着记忆将灯打开。

“我小时候,这屋子里很少没人……”白楚看出他的想法,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但那时候我总是希望有一天这里可以什么人都没有,就我一个。”

“现在呢?”汪寻湛走到餐桌旁坐下,“你现在什么想法?”

“现在……”白楚环视了四周,屋子的摆设与上次汪寻湛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家具精致,干净整洁,“现在有些怀念小时候人来人往的景象。”

汪寻湛看着他,伸手揽住白楚的腰,抬起脚整个人挂在白楚身上,“我感觉我占有欲还是很强的……但你要心里真有点舍不得,也可以回来住……偶尔,偶尔回来住。”

“……”白楚舔了舔嘴唇,手指伸进汪寻湛的头发里,“吵架的时候?”

“那不行……”汪寻湛手臂上用了些力气,“以后吵架,我还是得反锁门……”

白楚轻笑,下颚轻蹭着他的脸颊。

5

汪寻湛闭着眼睛叹气道,“你爸今天……”

“吓到你了?”白楚说的很轻,“你……”

“不是,”汪寻湛搂的更紧,“不是那种害怕,我现在想起来,当时可能是担心……他反对。”

“嗯……”白楚清了清嗓子,没在多说。

汪寻湛抬头看着他,“累了?”

“有点吧,今天在维修店就是一堆事情。”白楚此时神情已经完全放松,回到这个屋里带着太多不可言喻的情绪……他笑着低头,“你想吃什么,杨叔走的时候可能没留下什么。”

汪寻湛余光扫向不远处的冰箱,“你去坐着吧,我给你做饭。”

“毒死我?”

“怎么说话呢,”汪寻湛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好不容易背着你学了点,别打击我的信心。”

“万一冰箱里没东西怎么办……”

“那你只能吃我了。”

汪寻湛闲庭信步的走到冰箱旁。“看来杨叔还是有不少存货的。”他看了看冰箱里的东西,转头问白楚,“你想吃什么。”

“都行。”白楚斜着身子靠在餐桌上,一副看着汪寻湛折腾的样子,“你决定,汪大厨。”

汪寻湛扬起眉毛,想了想……伸手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直接吃主餐……”他脱下衬衣扔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还是从前菜开始?”

白楚瞧着他解开皮带,忍不住乐起来,“得看‘菜’的品相。”

“那你先验验货?”汪寻湛说着,扯掉贴身的工字背心,裸着上半身,“看是不是和你口味?”

“看不到……”白楚上下打量他,最终双眼停留在汪寻湛的裤子上,“裹得太严实了。”

汪寻湛舔着嘴唇笑,没羞没臊的弯腰脱了裤子,连带内裤袜子一并踢到脚边。他张开双臂,让白楚瞧个通透,“这样行了吗?”

“靠近点。”白楚吞着口水,清亮的眼睛笼上情欲。

“只能看,不能碰……”汪寻湛走进两步,随即转了个圈。他伸手拿过挂在一旁的围裙,套在身上。

白楚没忍住的嗤笑起来,“那围裙明天记得带走,别让杨叔以后再用了。”

汪寻湛不接他的话茬,走到洗手台前装模作样开始处理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食物。

最终,两人也没吃上一顿热乎的家常菜。

白楚打电话定了外卖,那会儿汪寻湛正趴在他身上,连啃带咬。

挂了电话,白楚稍稍推开他,“你至少给我留着衣服等下拿外卖。”

“好……”汪寻湛嘴上答应着,手下也不闲,顺着已经被解开的裤子摸了进去。

吃了晚饭,汪寻湛洗了澡,坐在白楚卧室的桌子前发呆。

白楚从卫生间出来,看他出神,走过去将手里的毛巾搭在汪寻湛的身上,“在想报道的事情?”

“没有。”汪寻湛抬头,“那些事儿,总能解决的。”说完,他站起来。

白楚一晚上话不多,饭前嬉闹、耳鬓厮磨的时候还不觉得,稍晚的时候便非常明显,他一人在父亲的屋里坐了很久。汪寻湛看在眼里,微微皱眉。

下午在医院的事情,即便汪寻湛心中可以告一段落,但对白楚来说,终究是追求许久的东西向他打开了门。白楚足够强大,能找到那个平衡点,让蠢蠢欲动与得偿所愿之后的轻松融为一体。但汪寻湛不想他一个人沉默,这本是两人之间最后的障碍,此时垮了过去,也应两人一起分担情绪。

“白楚……”汪寻湛搂着他躺在床上,“下午在医院,你怕吗?”

肌肤相亲,性器慢慢抬起头。两人吃饭之前都已经射了,此时欲望没那么急迫,撩拨纠缠别有一番乐趣。

“有点。”

若说白楚心中没有这担心害怕,汪寻湛断然不会相信。他走进病房时神情紧张,想必一路上做了最坏的打算。

汪寻湛凑过去吻他,翻身让两人的阴茎撞在一起,来回摩擦,“你……”

白楚阖眼回应,“什么?”

“……”停顿了许久,汪寻湛才问出了口,“觉得值得吗,为了我顶撞你爸。”

白楚一怔,睁开眼睛看他,瞧着这话出乎意料,“你以前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值得吗?上次汪寻湛这样问起,是在怦然心动之时,问那‘二百万’值得吗……因果循环,情况大相径庭,但抛开细节,事情又如此相似。

白楚给了汪寻湛没法超越的爱情,即使到了此时,两人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波澜,白楚依旧能做出让汪寻湛为之感恩、感动、感慨的举动,“我记得……”

“嗯……”白楚笑意盈盈,说的很随意,“没什么值不值得。”

……值得吗?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所有在感情中做出出乎意料之事的人都会被这样问起。

Bass也这样问起过汪寻湛,带着审时度势的语气。

值……汪寻湛当时直言不讳。

“和你一起这样不管不顾……”汪寻湛轻描淡写的接话,“真好……”他低下头,含住白楚的嘴唇,细细碾磨。

“也……不算是‘不管不顾’,我……”

话没说完,汪寻湛将舌头伸进白楚的嘴里,来回蹂躏。白楚回应,抬起双腿夹住他的腰。

汪寻湛手指划过肌肉线条,最终停留在白楚的大腿上。他扶住膝盖,推开环在自己身上的双腿,接着快速扯掉两人的身上仅存的内裤。汪寻湛分腿坐在白楚身上,性器笔直摩擦小腹,前段流出清亮的液体。他前后移动身体,用身体夹着白楚的阴茎来回滑动。

这一晚,白楚瞧着有些倦意,身体中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轻松。

两人在一起,任何时候都可以成为那个转折点。汪寻湛和白楚相识快一年中,这样的转折点太多,数都数不多来。下一个幡然明晰的瞬间是什么,汪寻湛无从得知。

但只要走向那个最终的结果,即便路途曲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干嘛?”白楚微微抬动身体,回应着汪寻湛,饮鸩止渴一般找寻情欲的疏导。

“……”汪寻湛看着他……没将那话说出口。他搂着白楚的腰翻身,顺势双腿紧紧夹着白楚的身体。

体位颠倒,白楚了然了。汪寻湛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吻的投入热情,舌头顺着嘴唇滑到耳朵,一路向下,在脖子上、锁骨上留下无数痕迹。

汪寻湛顾左右而言他,“你今天在医院,太爷们了……男子气概迷得我都不行了。”

“找操?”白楚笑着回应,任由他抱着,回应的不过分。

“……”汪寻湛若有所思,他说过不会再提……只是,对白楚来说,或许此时比过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为合适。汪寻湛始终是这段感情中更加聪明的,他开口,说的不紧不慢,“没啊……这事儿取决于你。我听你的。”

选择权既然交了出去,那最终定夺还是白楚。汪寻湛轻舔他的嘴唇,心中莫名期待。

白楚停了几秒,与其说是犹豫,倒不如称为蓄势待发。他扯着汪寻湛的手压在头顶,唇齿相接,血液带着情欲四攒流动。

“嗯……”汪寻湛闷哼,“白少,你慢点……这我真没经验。”

“要不,算了?”白楚嘴上这样说,身子丝毫没有闪开的迹象。他双腿顶在汪寻湛股间,硬挺的性器有了生命一般在入口附近来回游走。

“我腿都给你分开了,你现在跟我说算了?”汪寻湛开玩笑,说的话倒是与两人第一次上床时有些类似。

汪寻湛侧躺在床上,一只腿弓起,方便白楚手指的进出。

比起两人之间的第一次,白楚的润滑温柔充分,手指探进身体,来回碾压直到他完全适应那种酸胀感。汪寻湛的性器从微微低头再一次变得硬挺,悬在身体前,随着白楚手指的动作,轻微跳动。

“你进来吧。”他回过头看着白楚说。

勃起插入的一瞬间,白楚揽住汪寻湛的后颈,附身吻他。急迫与克制并行,这个吻侵略性极强,下半身的动作却异常缓慢。汪寻湛稍稍移动身体,调整姿势搂住白楚。

“你行吗?”白楚停下来,声音被性爱撩的轻微发抖。

“嗯……”汪寻湛双手同时下移,压在他的大腿上,让阴茎在自己体内走到最深,“我能感觉到……你在操我。”最后四个字,他凑到白楚耳边,哈着气。

挣脱牢笼便只剩下一往无前,白楚思想中最后一根弦因为‘你在操我’这四个字断了。他吞咽口水,拉着汪寻湛翻身趴在床上。白楚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环在汪寻湛颈间,重新将性器送了进去。

6

实事求是地说,“开苞”这件事儿白楚确实比汪寻湛在行得多。

从最初或急或缓地进入,到后来全力抽插地操弄,白楚都想尽办法让汪寻湛舒服。他用枕头垫在汪寻湛的腰下,一只手握着勃起的性器,伴随着身体进出的频率上下撸动。

“嗯……”汪寻湛仰着头轻喘,声音在胸腔中荡漾,带着无尽欲望,“慢点……我……嗯……要射了。”

白楚低头吻他,舌头在汪寻湛的嘴唇上来回舔,顺着脸颊滑到耳边,将他的耳朵含进嘴里,“求我……”朝着汪寻湛的关键处连续顶了几下,白楚的呼吸也跟着肠道的收缩加重。

“求你……”汪寻湛说得用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重复这句话。

白楚啃着他的下颚,“再说一次……”

他紧紧搂着汪寻湛的腰,白楚双膝顶在汪寻湛的大腿上,下身顶弄的频率越发加快。

“呜……”汪寻湛身体颤抖,性器前端马眼处被白楚用手指轻轻压住,异常难受,“松开……”汪寻湛分辨不出自己的声音与喘息声,“求你。”

汪寻湛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他被Bass的电话吵醒。

前一晚,两人在床上射了之后,一起走进卫生间。鸳鸯戏水,擦枪走火,折腾到半夜才筋疲力尽地睡了。

汪寻湛眯着眼睛拿起一旁的手机,几经犹豫还是揉了揉太阳穴接起来。昨天刚刚出了事情,Bass这时候找他定是工作的事,“怎么了?”

“你在哪儿呢?”Bass着急地问。

“在……”汪寻湛想了想,开玩笑说,“在温柔乡呢……”他余光瞥向一旁刚刚转醒的白楚,倾斜身体凑过去吻他,“又出什么事儿了?我等下起来就过去工作室,咱们再细说应对的事情。”昨天汪寻湛与公司的公关商量到一半,下午又被强行拐去了医院,一来二去耽误了公司处理这件事的进度。

“你那新闻现在已经不是关键问题了!”

“又怎么了?”

“我发你新闻,你自己看吧,三两句说不清。”

汪寻湛挂了电话,不以为然,再差的情况不就是昨天新闻的后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什么事情能更差?

昨晚毫无节制,现在则是浑身难受。汪寻湛动了动身子,闭着眼睛对白楚说,“腰疼……揉揉。”

白楚笑他,目光尽是温柔,“哪里?”他双手捏着汪寻湛的腰,轻轻捏压。

“嗯……”汪寻湛闷哼,“就这样……”

“……”白楚不说话,抬起上半身,轻咬汪寻湛的锁骨,像是在抗议他一大早就叫喘得这般撩人。

汪寻湛嗤笑起来,嘴上越来越放肆,“疼……你轻点,我疼。”

嬉闹之间,Bass将链接传了过来。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两人,汪寻湛恋恋不舍,一只手搂着白楚,另一只手按亮屏幕。

情况比汪寻湛想象的要糟糕很多。

笔记本中除了有私人照片,还有汪寻湛手机同步上去的通讯记录和邮件。他之前与Miles就电影流产的事情有过短信交流,汪寻湛陈述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决定。

在与白楚的视频爆出之后的第二天,同一家媒体又发出了工作室第一部电影就因为与发行方——汪寻湛的旧东家——不合,无限期搁置的消息。

若说前者是汪寻湛的私事,那后者则关系到整个工作室的利益,更为重要与棘手。

Bass在几分钟之后又给汪寻湛传了短信:[Miles已经看到新闻了,他马上赶回来。他回来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说,等他回来商量之后再决定。]

白楚躺在一旁,看着汪寻湛脸色突然凝重,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这个。”汪寻湛将手机递给白楚,他不打算瞒着。与白楚之间,过往存在的隐瞒让汪寻湛饱受煎熬,他学乖了,也更加珍惜现在,“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白楚看过新闻,两人便从床上爬起来。汪寻湛收拾了东西出门,临走之前特意嘱咐白楚,“这事儿不管闹成什么样子,你别出面,如果有记者堵你,什么都别说,保护好你自己。”

“……”

“你得答应我,”汪寻湛见他不吭声,又再一次强调,“你已经解决了你父亲的压力,剩下的应该交给我,行吗?”

白楚点头,答应得无奈,却也不过多坚持。

无论媒体怎么求证,报道在短期内如何被演绎,工作室对外始终都没有回应。但事物总有两面,工作室内部,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在想应对措施。

Miles回到工作室已经是晚饭时间,他与汪寻湛先前因为电影的事情有些争执。当下的新闻对工作室名声不利,也顾不得之前的嫌隙,一门心思先解决眼下的事情。

“关于你私人的那部分,”Miles看着汪寻湛说,“工作室可以出面回应,也可以不吭声,都取决于你自己。”

“嗯,”汪寻湛点头,Miles说得在理,“那电影的事情怎么处理?”

“我下飞机之后约了梁总明天见面,”Miles顿了顿,询问汪寻湛的意见,“你觉得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Z.S.公司会怎么处理?”

汪寻湛皱眉,旧东家一直是梁总管事。梁总是个生意人,很看重公司的声誉,要是出了不好的事情,多数情况都会选择化干戈为玉帛,“你的意思是,把《春》流产的事情闹大?”

Miles轻笑,捉摸不透,“明天我先跟梁总聊聊,后面的事情之后再说。”

汪寻湛心里打鼓,他听明白了,Miles想用《春》被四爷扣下的事情与梁总谈条件,算是险中求胜的一招,赌的是梁总不会用公司的声誉陪四爷玩游戏。这么做有风险,万一梁总不买账,那往后工作室再想与Z.S.公司合作便难于上青天了。

汪寻湛语带疑惑,“你想用舆论的压力让Z.S.把《春》的发行权让出来?”

“可能吗?”Miles没直接给回答,“你觉得呢?”

司哲做事毫无理由可寻,《春》这部电影陷在了他的手里,只怕很难再有转机。外界的压力或许可以让作为生意人的梁总服软,但指望用这招儿对付四爷……汪寻湛摇摇头,“我感觉……可能性不大。”

Miles点头,若有所思,“在商言商,无非是买卖,总能找到有适合价值的东西,以物换物。”

7

第二天,Miles与梁总在Z.S.的会议室商谈了很久。

生意上的事情,汪寻湛不便插手。《春》这部电影,于公于私,汪寻湛都应该让Miles全权处理。这样对工作室之后的发展,以及两人之后的合作更加有利。

Miles带回工作室的消息让汪寻湛感到意外。

梁总对《春》的事情无能为力,司哲决定的事情,板上钉钉,如同汪寻湛料想得一样。但Z.S.公司可以让出汪寻湛去年拍摄的那部电影的一部分发行权,补偿工作室的损失。

“……”汪寻湛看着Miles拿回来的合约,一时说不出话来。

Miles看着他笑了笑,转头对助手说,“合约我刚刚浏览了一遍,拿下去再自己研究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约。”

“你怎么做到的?”汪寻湛皱眉问。他相信Miles做生意的能力,只是这转危为安的情况发生得太突然,来不及细想。

“没什么,”Miles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汪寻湛,“梁总是可以讲道理的人,你去年拍摄的这部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两方合作,噱头十足。咱们本来就没有发行电影的能力,挂个名字,无非就是炒新闻,Z.S.公司没有损失。咱们需要他们的声誉,他们希望咱们大事化小……各自牟利罢了。”

Miles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汪寻湛听在耳里,却也知道这其中的困难。他与梁总打过交道,生意人做事,几句话便说得汪寻湛无法回嘴。Miles能从梁总那里拿到好处,无论是实质性的,还是单单声誉……都已经是老虎嘴里拔牙的买卖了。

“谢了……”汪寻湛看着Miles说,诚意十足。

Miles愣了片刻,似是没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汪寻湛会不经意说出感谢,“没什么,”Miles本身不是难以相处的人,犯不着跟汪寻湛过不去,“之后的事情还是要步步为营,毕竟不止是《春》的事情,还有你那些私事,处理不好,还是会影响到咱们工作室之后的工作。”

一来二去,Miles不再提及撤资的事情,话语中与汪寻湛共同进退。想来,《春》的事情虽然让人生气,Miles眼瞅与梁总谈下来之后的合作,心里也舒坦了不少。电脑丢失,信息泄露固然让汪寻湛感到烦躁头疼,但因为这阴错阳差解决了之前与Miles的嫌隙,也算是因祸得福。

毕竟,电影可以再拍,但合伙人要是跑了,工作室散了,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Miles与梁总商榷之后的第二天,Z.S.公司便发表了声明,表示《春》暂停发型的相关事情主要是为了汪寻湛之后上映的电影让路,至于《春》何时上映,公司有自己的安排。同时,Z.S.公司还暗示了接下来的宣传发行将会和汪寻湛的工作室一起完成。

工作室始终没有对汪寻湛信息泄露的事情发表任何回应,包括《春》这部电影,以及汪寻湛的私人生活。

一时间,媒体风向四处流转,流言四起。原本单一的故事被各种演绎,更有甚者猜测:最初爆出《春》流产的独家新闻,是刻意为后续这一系列反转营造契机。

白楚被记者骚扰了一段时间,据说有好事的记者将车开到了白家老宅。

正巧白父出院,搬回家静养。斜眼瞧见记者,他微微显出了点愠色,“还没解决?”白陌升低声问一旁的白楚。

白楚回过头看向记者,皱眉回答,“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就结束了,说多了反而弄巧成拙。”

汪寻湛本意不想藏着掖着,但工作室将新闻的重点放在了工作室,与Z.S.公司一起营造了一系列的发展。此时,若贸然开口,对私生活回的应更多,容易转移媒体的注意力,分散电影的热度。

“没用……”白陌升说得很淡,听不出真的生气,抑或者根本不将此事放在眼里。

打铁趁热,Z.S.公司瞧见话题十足,提前开始了电影宣传。

汪寻湛尽力配合,给足了梁总面子。

电影新闻发布会被Z.S.公司安排在大型宴会厅举行,富丽堂皇。公司下了血本,将发布会的气氛营造得如同晚宴。到场的媒体众多,毕竟以Z.S.公司的实力,谁人不给个面子。

除了电影主创,同时被邀请的还有当时拍摄电影的一众演员、甚至是工作人员。

Tommy在发布会开始之前问汪寻湛,“白指导今天来不来啊?”

汪寻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别的事儿吧。”最近几日白楚都住在老宅,父亲出院时间不久,很多事情都需要人照顾。

汪寻湛每日忙着宣传,上周飞了三个城市,连家都回不去,白楚自然选择与父亲多呆一些时间。

两人这些天碰面的时间都只剩下零星半点,哪儿有功夫说起这种活动。

“我还想着能见到白指导呢。”Tommy叹气说,尽是失落。

汪寻湛不搭理,全世界的人都能看着白楚,但只有他才拥有这人……别人……看着去吧。

新闻发布会上,汪寻湛与孟燊坐在一起,另一侧则是导演涂灿。主持人妙语连珠,振振有词,汪寻湛则小声与孟燊寒暄两句。

孟燊说起他与白楚的视频,惊觉当初怎么没看出名堂响当当的白少也对男人感兴趣。

“白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汪寻湛笑着,泼起冷水倒也不犹豫。

“你说得是。”孟燊有眼色,自然不会跟汪寻湛抬杠。

发布会进行了大半,剩下的便是媒体发问时间。

最开始的问题都是有关电影的,偶尔几个好事的杂志会旁敲侧击打听《春》的情况。

Z.S.公司早有应对措施,主持人经验十足,将一众与《春》相关的问题都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

汪寻湛早已离开公司,自立门户,可身处现在的状况,倒是又受到了公司的保驾护航。这是Miles的作为,工作室能逢凶化吉,他功不可没。

“您对之前爆出私人视频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媒体见《春》无从下手,便打起了别的主意。

早前在别的城市的发布会上,汪寻湛也被问起了类似的问题,他绝大多数选择不予以回应,少数说了几句,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我……”刚刚开口,汪寻湛便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忍不住被宴会厅大门吸引。

大门打开关上,走进来的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白楚带着口罩,套头衫的帽子戴在头上。他进入宴会厅,没有走向一众工作人员身边,只是顺着门口走向一旁,和大家保持距离。

白楚远远看着汪寻湛,全情瞩目。

“汪先生,”记者客气,说出的话倒是另一番光景,“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关于那一段视频,有什么想说的?”

汪寻湛回过神,稍稍扬起嘴角,“你指望我能给你什么答案,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灯光扰着汪寻湛的视线,他无法与白楚眼神交汇,但他能感觉到白楚此时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暖,口罩之下藏不住的笑意,就连眼睛都弯曲出好看的弧度。

“但是你也从没解释过那段视频中间提到的二百万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你和白楚先生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汪寻湛忍不住搜索白楚的身影,透过面前无数的人,眼睛最终落在了宴会厅的角落。

白楚拿起手机,低下头,键入。

同时,汪寻湛的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

“请各位媒体的提问针对电影,谢谢……”

趁着主持人打圆场的功夫,汪寻湛低下头看手机。白楚发来短信:[我记得你是不是说起过,当时收到短信,就是在电影的新闻发布会上?]

汪寻湛忍不住扬起嘴角,那是电影开机的新闻发布会。同一部电影,时隔快一年的时间,汪寻湛坐在电影上映的新闻发布会上,而白楚则站在了台下……看着他。

“听闻白楚先生也参与了这部电影,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也算是跟电影有关吧。”记者巧言令色,对主持人的挡拆毫不在意。

[嗯……]汪寻湛简短回应。随即,他将手机放进兜里。

抬起头迎上记者的视线,汪寻湛轻笑,凑近话筒,“谢谢媒体朋友的关心……”他说得很慢,却铿锵有力,“我……”汪寻湛一改过往的火爆脾气,平静地说,“目前感情生活很稳定。”

提问的记者见当事人开了金口,抓住机会,追着不放,“那你对那二百万怎么解释,还有视频中所提到的‘银行账户’……”

汪寻湛不再看向白楚,他享受于白楚的目光,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目光,“抱歉,私人的事情我拒绝回答。白楚先生是圈外人,我习惯了镜头,不代表他喜欢,请留给我们一些空间。”话说得客气,但语气始终带着汪寻湛一贯的果敢坚持。

[你什么时候离开?]汪寻湛说完,低下头又给白楚发了个短信。

[怎么了?]白楚回复,紧接着又问,[需要我等你吗?]

记者的问题还在继续,汪寻湛舔了舔嘴唇,想起一年前的短信,索性键入:[想操你……操得你说爱我一辈子……]

[……]

[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看当时科发的短信……]

[……]

[想被你操……操得我说爱你一辈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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