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说到做到, 温昭已经开始给自己做心里准备了。
系统开始有点慌了。
【我觉得，要不就算了吧，你看你身体也不算好, 女配的修为你也没继承多少, 现在你就是一个肉体凡胎, 如果真的要彻夜泡冷水的话, 那你……】
其实不用系统说, 温昭自己也是怂的。毕竟现在可是深秋，纵然她这具身体有着一些修为, 可因为温昭无法完美继承的缘故，所以某种程度上, 她仍然是个怕冷的凡人。
真要这样子泡一夜，可能身体就废了。所以温昭也不傻。
她的方法是先守在浴桶旁边，抱着被子和干净衣物, 等待药效发作。这样子哪怕她突发药效，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进行解决。而等到她神志恢复清醒以后，也可以及时出来，裹上被子；这样能够在最大范围内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于是温昭就开始翻找被子了。
见劝不动她, 系统也放弃了。它只是最后交代，或者说提点了一句。
【采花散说是非人为纾解不能解药, 但却没有说是哪一种人为纾解。扶玉帮你是帮, 你自己帮自己，也是帮。】
说完这句话, 它就匿了。
留下温昭一个人僵硬在原地慢慢消化。
几息之后, 她的脸变得通红。
……什么鬼啊！
你还是不是一个正经系统了！
当然, 温昭还是明白系统所说的那个意思的。说实话这种事情她居然因为当局者迷的缘故, 之前没能想到。可就算是想到了, 温昭、温昭也做不出来啊。
先不说最开始的时候，药效一旦发作她就被烧的理智全无，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一个“冰块”抱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而且就算可以控制了，她、她还是稍微有点……
如果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她……试试就试试了，可扶玉也在这个屋子里，温昭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这太突破她的心里下限了。
果然还是泡冷水更安全稳妥。
温昭靠在浴桶旁边，就像是守着瓜田的一只猹一样。
大概是因为有了这个作为底气，所以此刻温昭反倒没那么害怕见到扶玉了。
在她的印象之中，扶玉是很有自尊心以及骄傲的一个人，如果被温昭拒绝的话，那她就绝对不会强来。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温昭够坚定，就可以了。
很快，就到了要入睡的时间。
房门打开，扶玉也走了进来。
哪怕心里有了准备，可是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温昭还是忍不住僵硬了一下。她咬了咬唇，脑海里闪过了之前夜夜纠缠的画面，以及今天……扶玉亲吻她的场景。
冷静。
温昭深呼吸了下，克制着不去看扶玉。
今天晚上她有应对办法了，绝对不会重蹈覆辙的。
扶玉在进屋之后就看到了温昭那边的情况，她的眸子扫了一眼没有热气的水面，心里便了然了。
她遮住了眸底的情绪，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在桌旁坐下。
温昭看了看扶玉的背影，见对方没有去睡觉，心底忽然有了一些微妙的感觉……就好像是，扶玉在等待着她。
等着她发作，等着她失败，等着她向她求救……一样。
但是温昭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所以她绝对不会再一次犯下错误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便到了深夜。
随后，温昭便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一些变化，星星之火逐渐变大，向她四肢烧去。
她的手指扣住了木桶的边缘，微微垂头，呼吸急促。
要快一点……不然，等下她又会完全失去了理智，去扑向扶玉了。
温昭手指微颤着，一点点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听到背后的动静，扶玉没有动弹，只是她握着杯子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因为闭上双眸，所以听力反而愈发清晰了。
她可以清楚听见温昭压抑着的、与寒凉气温形成鲜明反比的喘息声，手指解开衣服的动作，以及衣服滑落、堆在了地上了声音。
接着便是入水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深秋夜里的水，会是多么寒冷。因此在刚一下水后，温昭就打了个激灵，直接被冻清醒了。
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很快便起了鸡皮疙瘩，身子开始冻得发颤，唇瓣和脸色也发白起来。
要问温昭此刻是什么感受，那就是两个字，好冷。
连后悔的感觉都来不及升起来。
系统不忍的再次说道：【要不你就让扶玉帮你吧，这次我不扣你分，或者你自己来也行，别再顾及面子什么的了。】
然而温昭只是不停颤抖着，不搭理它。
再等一等，等情况稳定下来，她就可以出去了。
然而火烧起来的速度，远比冰水降温的速度来得快。
很快，温昭就感觉哪怕是处于冷水之中，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发热，甚至有了一种自己正在泡热水的错觉。
温昭靠在桶壁上，微微仰着头，声音难受。
她屈起双腿，忍不住在里面晃荡着，指尖扣在了木桶上面，发出了难忍的声音。
好难受，好难受……
温昭咬着唇，眼角嫣红，眼底有着水光晃荡，看起来波光潋滟。
而扶玉坐在前方没有动弹，只是手指却一点点攥紧，很快，瓷杯被她弄碎了。
扶玉垂下眸，一点点拨开手里的碎片，唇角紧抿。
温昭有些受不住的拍打着水面，可是晃荡的水面与皮肤接触，带来的些微痒意却反而让她更加难受了。
最终，她还是受不住的轻轻哭咽了起来。
温昭带着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将手……
如果她不自己来的话，她只怕自己最后又会找上扶玉。
不行。
……
扶玉缓缓站了起来，而后撩开帘幔，走了过去。她站在那里，垂眸看着坐在浴桶里面眼角嫣红、哭的可怜的人，而后向前一步，手按在边缘处，不言不语，只是这样看着她。
察觉到有人靠近了以后，温昭抬起眸子忘了过去，眼底情绪惹人怜爱。
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因此在看到扶玉过来后，她便靠近了扶玉那边，于水中抬头望着她，就像是海水里的鲛人一般，惑人心神。
温昭起了起身子，凑近了扶玉。
扶玉伸出手摸了摸脸颊，哪怕是泡在冷水里面，可这个时候，她的温度却是比扶玉还要高的。
温昭连忙按住了扶玉在自己脸上的手，神情中带了些期盼之色。
扶玉却只做没有看到，她没有立刻如了温昭的意，只是捏了捏她的下巴尖，而后问她：“自己一个人，舒服吗？”
温昭眼底含着水光，摇了摇头。
她晃了晃扶玉的手，“不舒服，要姐姐帮我……”
扶玉眸色一暗。
温昭又向上起了起身，快要站起来。她双手勾住了扶玉的腰，带着缠人的色彩。
“要扶玉姐姐帮我……”
扶玉一顿，眼睫轻颤。随后，她将温昭抱了起来。
一些水因为动作的缘故洒在了地面上，而同样的，扶玉的身上也沾染到了不少的水渍，衣服被洇了一片暗色。
但她却毫不在意，而是就这样抱着温昭，一步步来到了床前。
……
次日醒来的时候，温昭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酸痛。
她一只手挡在自己额前，然后翻了个身。
昨夜的记忆回笼，温昭自然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看来采花散的药效果然霸道……连泡冷水都不行。
而她自己上手却又……
最后，她果然还是缠住了扶玉。
温昭闭了闭眸子，然后锤了下床，只恨自己不争气。
系统小心翼翼的劝着她，【没事，这次我没给你扣分。】
温昭翻了个身。【扣不扣分现在对我而言还重要吗，我现在也知道了，痴缠男主根本不会让扶玉降低好感度，我还会在意吗。倒不如……现在能够把好感度降下来，对我反而是好事吧。】
这下子系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最后它只是道：【就没几天了，很快就过去了。你再忍忍，加油。】
温昭：……
这安慰的还不如不安慰。
这不就是在变相的提醒温昭，她在今天这尴尬的事情之后，还会和扶玉有这种既亲密又尴尬的接触吗。
但是系统是无辜的，毕竟它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让它百分百按照人的思绪走，那是在为难它。而且话又说回来，系统好像也只能这么安慰了；而且其实它说的也是事实，毕竟目前为止，缓解采花散药效的方法只有这一种，要么是扶玉，要么……换其他人过来。
可如果是其他人帮她解药，那还不如是扶玉。哪怕换成其他同性都不行，温昭绝对会羞死过去的。
可如果是扶玉……是扶玉的话……
温昭叹了口气，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诅咒陆必采出门踩狗屎。
真不知道陆必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又是怎么制作出的采花散，居然会是这么bug的药物，泡水都不管用。
温昭起了床坐在桌前，一只手撑着额头，感觉大脑昏沉，应该还是昨天的冷水澡带来的影响，这种感觉就像是感冒发烧的前兆。
现在这种情况，今天晚上也不适合再继续泡冷水了，这样泡下去，她只怕自己先发烧烧成了个傻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温昭的错觉，她总觉得，昨天晚上自己维持理智与清醒的时间，似乎……加长了那么一些？
换句话说，就是她觉得自己好像能稍微的控制住自己了，虽然只有较短的一段时间，在那之后她又模糊了神志。
可假如真是她猜测的那样的话，会不会到了最后一日，采花散就不会让她神志不清了？
系统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是的，某种程度上来说，采花散的药效是越来越小的，直到七日之后彻底消散。】
听到这句话，温昭总算是舒了口气，心情难得的舒畅起来；这就像是给她打了一个强心剂一样，于是温昭总算不那么低迷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到了最后一日她也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忍耐过去，虽然，只能提前一天，可总比真的……了七天要好。
*
今天的詹芙依然过来了。
温昭回想起来，昨天她似乎说是要和他们一起行动，闯荡江湖？
这位大小姐恐怕是在家里憋的久了、话本又看得多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事实上他们之所以外出，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游山玩水、江湖历险，而是……为了帮助扶玉报仇的。
如果詹芙非要跟着他们一起上路，反而会成为累赘。
当然，她自己也属于累赘的范畴。但是温昭是没办法。
在见到温昭下来后，詹芙打量了下她的脸色，而后关切的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多休息休息？”
明明是正常关心的话语，但温昭却忍不住将它曲解成了其他的意思。她抿了抿唇，耳尖微红，然后转过去了头不看詹芙。
温昭道：“我没事的，不用休息。”
詹芙一只手撑着下巴，眼底略过笑意。看出了温昭的排斥，所以她及时的换了一个话题，询问起神医谢婷的事情。
于是温昭便简单描述了一下莲花台还有谢婷的情况。
詹芙缓缓垂下眼，眸底带着沉思的情绪。
“神医谢婷。其实那边离落月城太远了，所以我虽然听闻过她的名声，可却没能真正去看过。传说谢婷医者不能自医，患有腿疾，这是真的吗？”
温昭点了点头。“是的，她的确是乘坐着轮椅的。至于是否是医者不能自医……我也不清楚了。”
原着里虽然有描写过谢婷，可对于她的过往、身世以及腿疾都没有很多的叙述，所以温昭对这个人也不是很了解。
当然，除此之外，她更加疑惑的还有谢婷和那人的关系。总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医者与被收留的伤患的关系。
可谢婷表露出来的太过复杂，既像是不认识那个凶手，但又不像是完全的陌生人，温昭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与动机，总感觉这背后还有别的故事。
“这样啊。”詹芙轻声说。“可不管怎样，她应当都是第一神医吧？”
温昭想了想，并没有轻易同意，只是中肯的说道：“这个……见仁见智吧。因为腿疾的缘故，所以有的人便以此诟病谢婷，认为她不算真正的神医，否则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腿都治不好。”
詹芙轻声道：“有的人推崇她，便有的人不屑她。可是我……却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詹芙的话，温昭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眼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詹芙姑娘……家中也曾有人身患重病想要求医吗？”
詹芙回过了神，眼底又恢复了熟悉的光彩，她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倘若我家中真的有人重病，早就求到谢婷那里去了。”
于是温昭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了。
“其实，我很想询问你一个问题，可又怕问了你会生气。”詹芙忽然说道。
温昭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猜到了詹芙要询问什么。于是她手指抠了抠桌面，道：“那还是不要问了，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的。”
詹芙“噗嗤”的便笑出了声。她笑容爽朗，点了点头，“好，那我不问就是了，总之呢，温昭姑娘你自己心里想明白就好。”
想明白。
她当然想的很明白。
倘若连自己的心意都想不明白，那她不是连小孩子都不如吗。
*
温昭这几天好像一直都待在客栈里，唯一的一次出来，还是几日前詹芙及笄那天了。
她决定出去逛一逛，不要在房间里一直待着，闷出毛病。
而且正好她也稍微有点头昏鼻塞，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挺好。
她在出门的时候友好询问了一下詹芙，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原本温昭以为詹芙不会答应的，毕竟她自小就生活在落月城，应该早就逛腻了。
不过詹芙倒是立刻站了起来跟上了温昭，还挺开心的。
“好啊，我们一起。”
和詹芙一起逛街……给了温昭一种和小姐妹逛街的感觉。因为对方对落月城太熟悉了，简直可以称得上“如数家珍”，当然，这里也的确是她家。
总之哪里有什么，或者摊位上卖的什么，詹芙都能拉着温昭说上许久。
这样轻松的氛围倒是让温昭放松了不少，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然而就在詹芙拉着温昭说着话的时候，对方的动作猛地一顿，神情也随之微变。
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后，温昭自然也不傻，悄悄的提高了警惕，然后询问詹芙，“怎么了？”
詹芙微微眯眸，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而后她闭上眼睛，微微抬头，鼻尖在空中嗅了嗅。
片刻之后，詹芙唇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她凑到温昭耳边轻声道：“有人在跟着我们，而且还是老熟人。”
老熟人？
在短暂的疑惑过后，温昭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选——陆必采。
她的眸光立刻冷了下来，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学艺不精的话，不仅捉不住陆必采，反而还会打草惊蛇，那么温昭早就冲上去了。
但是她也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几斤几两，因此现在最重要的是提高警惕，而不是反杀。
不过……
温昭有些疑惑的询问詹芙，“你是怎么发现的？”
詹芙唇角微扬，“他的身上携带着一种香粉，味道很特别，且久不消散。我一闻到这个气味，就知道是他来了。”
温昭……温昭努力嗅了嗅，然而什么都闻不到。
她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你的嗅觉这么灵敏。”
詹芙唇角的笑意顿住了，片刻后又恢复自然。“是啊，我不仅嗅觉灵敏，其他样样都很出色呢。”
温昭：“我们要去寻找他吗？”
詹芙看了她一眼，“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想要捉住陆必采，但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话，我建议你多冷静一下，不要反被他制裁才好。”
听到她的话，温昭忍不住咬了咬唇，眼底略过一丝气愤与羞恼的情绪。
詹芙道：“好了，我们见机行事就好。”
然而在她们绕过一个拐角处后，却看到了站在那里、一袭白衣、看着风流倜傥的陆必采。他手里拿着扇子敲着掌心，看起来像是在专门等待她们一样。
见到二人后，陆必采回过头来，灼灼一笑。
“二位姑娘，安好。”
温昭脸色微变，她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同时也是原着女配最擅长的——鞭子，看着前方的陆必采，“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陆必采失笑，然后假意求饶道：“不敢不敢，陆某也是怕温姑娘生了在下的气，所以犹犹豫豫，一直都没敢在姑娘面前现身呢。只求姑娘看在陆某一心赔罪的份上，饶了陆某上次的不妥之举吧。”
温昭震惊的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陆必采，沉默了好一会后她才说道：“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詹芙噗一声笑了出来。
陆必采弯起眸子，倒也不见生气。
“往事的确是陆某有过错，所以这一次，我不是过来将功赎罪了吗？”
温昭：……
她可是一点都不信陆必采这张嘴，但偏偏此刻她身边没有一个武力值高超的人，扶玉不在，游子侠也不在，温昭其实不太敢擅自靠近陆必采，就害怕再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这次詹芙也在她身边，不能拖累她。
陆必采敲了敲扇子，目光看向了詹芙。
“郡主，你身上的媚蛊的味道，倒是掩盖不住了啊。”
詹芙猛地睁大了双眸。
“你——”
陆必采竖起食指，在唇前比了一下，他一双桃花眼里尽是笑意，“我这次可是真的好心，毕竟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美人薄命。所以郡主，抓紧时间吧。”
詹芙瞳孔微颤，她向前一步逼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闻言，陆必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看来你父亲虽然派人去了我师姐那里，却没有将探得的消息告诉你？我建议你还是去好好问一问城主吧。媚蛊在宿主及笄之后便会发作，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甚至可能是下一刻——所以，郡主，可要多多照顾好自己。”
他眼底透露出一丝带着怜悯的温柔。
“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说罢，他就离开了。
温昭在听完了刚才他们二人的对话后，脑子急速旋转，而后提炼出了一些的信息点。她缓缓放下鞭子，转头看向詹芙。
对方脸上已不见笑意，脸色煞白。
“詹芙？”温昭小心的问道。她原本想问一问方才的情况，可看到詹芙这个样子后，便又问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