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主任你好啊(9)

那医生吓的后退,手里的报告掉落在地,声响不轻不重,已经传入里面那位的耳中。

阎书抬眸, 见状后拧了一下眉心。

医生尴尬的杵着, 不知道咋办,如果可以, 他愿意失忆两分钟,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忘掉。

里面传出声音, “进来。”

医生的后背一凉,硬着头皮推门走进办公室,“主任。”

阎书若无其事的问道, “什么事?”

医生把手里捏皱的一叠检查报告递上去, “这是3号房病人的检查报告。”

阎书拿手里翻着看起来,“血压还是偏高。”

医生说是。

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哗声。

医生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边想的是被调到急诊那边受苦受难的同事, 一边想的是家里亲戚逢年过节都说他的工作好,有本事,现在谈的女朋友也是因为他在心外科工作才答应的。

额头渗出冷汗,他脱口而出,“主任,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我没有看到你抽自己。”

哗哗声停止,办公室瞬间变的掉针可闻。

阎书把报告往桌上一丟,“我抽自己?这话从何说起?”

医生青白着脸,“没有没有,是我脑子有病。”

阎书说,“去脑科看看。”

医生战战兢兢,“谢谢主任关心。”

阎书昂首,“出去吧。”

医生就跟一个被赦免的犯人一样,欢天喜地的离开。

他的背后响起声音,“听说你侄子要来医院进修是吧,好好干。”

医生踉跄了一下,快速走出办公室,直到回去自己那儿,他才如释负重。

甭管主任是抽自己,还是抠自己,都不是他可以过问的,他拿掉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睛。

办公室里,阎书手撑着额头,脑子里又出现混乱的画面。

他是不是要去庙里拜一拜?

阎书起身,走到窗户那里把一面玻璃窗打开,冷风一看有机可乘,就匆忙卷着湿气往里头钻。

“陈又……”

念出那个名字,阎书的眼睑仿佛被一片受到太阳照射的树叶遮盖,丝丝缕缕的暖意从树叶传给他。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阎书盯着自己掌心里的湿意,匪夷所思,他抿紧嘴唇,神情严峻。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下午,陈又看了一个皮有一点点长的病人,不过还好,可以不做手术。

他刷刷鬼画符,“要注意经常翻开了清洗,用水和中性肥皂。”

病人说,“医生,我还有个问题。”

陈又没抬头,“你说。”

病人说,“我不硬的时候很小,硬起来很大,这是病吗?”

陈又写字的手一顿,很大是多大?他放下笔说,“你去帘子后面,我给你看看。”

看完以后,陈又在心里切了一声,这就叫很大,逗我玩呢,你要是大,那主任就是巨巨巨巨巨大。

下一个进来的病人是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从他口述上看,只是轻微的炎症。

陈又给他开了洗的,他却坐着不动。

有故事。

男人说,“医生,我的一个朋友有艾滋。”

陈又一愣,这个该去传染科咨询啊,怎么在他这儿说了?

男人露出不安的表情,“对不起医生,我觉得您很亲切,所以我就想跟您聊聊,可以吗?”

陈又看看电脑,后面还有三个病人,“那你快点。”

“我朋友是在输血的时候感染的。”

男人垂着头,“知道病情以后,他不想面对别人的厌恶,就选择自杀,可是他被救活了。”

陈又有点同情,哎,命啊,从来都是不公平。

他觉得自己死了,还有一次可以重生的机会,是天大的幸运。

所以就算是第一个任务就碰到疑难杂症,再苦再难,他都会感恩。

这么一想,陈又就给系统说了声谢谢。

系统吓到了,“不客气。”

陈又说,“我会加油完成任务的。”

系统说,“看好你。”

陈又嗯嗯,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量,但是一想到目标的不定时抽风,还有背上的百家姓,力量立马就没了。

男人还在那说,“是那个急诊室的医生,是她害了我的那个朋友。”

他的情绪激动,用一种憎恶愤怒的口气说,“她是杀人凶手!”

“但是她没有丝毫的愧疚,她甚至都记不起来我的朋友……”

陈又想打扰来着,哥们,在你面前的也是医生,你是脑子不清醒,还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

他正要请人出去,但是对方竟然说完就对他鞠躬,转头走了。

莫名其妙啊。

陈又搓搓胳膊,人格有些危险啊,他来看病不会是打的幌子吧,目的其实是后面那番话?

为什么呢?

就算对方口中说的事就是医院发生的,那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这副身体的主人是刚来医院不久,没去过急诊那边。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陈又,他在跟阎书小树林幽会的时候,就把事情说了。

阎书皱眉,“也许有艾滋的是那个人自己。”

陈又瞪眼,“不是吧?”

阎书面不改色,“通常说一个朋友,就是本人。”

陈又眨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阎书沉默不语,心说这事我中午干过。

陈又拿树枝戳着草地,“艾滋好可怕啊,我差点就被注射……”

阎书上前一步,沉声问,“你说什么?”

陈又愣住了,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蹦出那句话。

控制不住自己真可怕。

短暂的压抑之后,陈又咧嘴笑,“开玩笑的啦。”

阎书的眉峰紧皱,他早就看淡生死,却在听到青年的话时,内心出现了恐慌的情绪。

“以后别乱开玩笑。”

“我错了。”

陈又说,“你们医生天天面对生死,早就麻木了吧?”

阎书瞥他一眼,“你不是医生?”

陈又不假思索,“我不是。”

他在心里抽打智障陈,“我是白衣天使。”

阎书说,“白衣天使,你能不能站起来,撅着个屁股很难看。”

陈又的眼角抽抽,很难看?有没有搞错,也不知道是谁,脸都贴上来了,说好美好漂亮啊,我不让亲还不行。

哎呀,说起来,那些个奇怪的主任这两天都没出来。

陈又把树枝丟掉,拍拍手站直了身子,“就算是对方本人,可他干嘛要跟我一个陌生人说啊?”

阎书说,“也许是找不到其他人。”

“跟陌生人说一些心里的秘密,不会有压力。”

想不通,陈又决定不想了,他的脑细胞本来就不多,“请我吃饭。”

阎书低头看过去。

陈又仰起头,“我是你男朋友,你不该请我吃饭吗?”

阎书手插兜,“国外不是都流行AA制吗?”

陈又扯了一下嘴皮子,“我不赶流行。”

阎书,“……”他是真不懂这人,会呕气,拌嘴,耍赖,没心没肺,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是又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悲伤难过的样子,好像心里揣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苦闷。

“走吧。”

陈又边走边说,“我要吃竹筒饭,一只鸡腿,两个茶叶蛋,一个鸡蛋肉饼汤,还要三个豆沙包。”

阎书说,“吃这么多,不怕撑死?”

“放心吧,我会努力活着,好好活着的,不然我死了,谁陪你啊?”

阎书突然停住脚步,陈又撞他身上了。

“干什么呢你,急刹车是会引发交通事故的晓不晓得?”

阎书的脑海里无端出现一些信息,青年接吻的时候不怎么会呼吸,会踮起脚尖,会睁着眼睛,会哭泣。

那些信息怎么也消失不了。

阎书转身,弯下腰背,勾起青年的下巴,唇压上去。

陈又瞪大眼睛。

这是阎书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三十多年的第一次接吻。

没有他以为的恶心,排斥,反而是别的情绪。

那是一种连神经末梢都在发抖的亢奋。

陈又一眼不眨,瞅着男人的长睫毛,他听到耳边的声音,“呼吸。”

于是陈又找空隙喘气。

阎书的气息渐渐粗重,身体也起了反应,叫嚣着,渴望着,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青年。

恍惚间,陈又看到一个人影,他立刻扒开阎书跑到灌木丛那里,没有人。

阎书走过去,“怎么了?”

陈又喘口气,想摇头,却又觉得就算是怀疑,也要留个心眼,“以后不要亲我了。”

阎书说,“理由。”

陈又说,“不安全。”

阎书问道,“为什么?”

陈又说,“你是主任啊,被发现跟其他科室的搞同性恋,影响你的声誉。”

阎书的眸光微闪,“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陈又瞪他,“你几个意思?”

“阎书我告诉你,你不能怀疑我,不然我会很伤心。”

阎书没说话。

陈又听到系统提示,恶念值累计1.2。

好棒。

他咳一声说,“不在医院可以亲。”

阎书说,“知道了。”

一只手伸过来,陈又被拽的往前走,“你拽我去哪儿啊?”

阎书沉默着把他拽上车,离开医院,继续亲。

陈又被放开的时候,眼睛湿润,面颊通红,微张着嘴呼吸,隐隐可以看见一小截舌头。

阎书直视过去,目光深谙。

车里很安静,空气里的湿度增大,却还响着火花四溅的噼里啪啦声,有什么要燃起来了,就在这一片逼仄的空间。

陈又见男人盯着自己的嘴巴,他吓的赶紧闭上。

“你,你是阎书吗?”

“嗯。”

阎书说,“坐过来点。”

陈又没照做,“我坐这儿就行,过去了会挤到你。”

下一秒,他就被强行拉到男人怀里。

瞧瞧这霸道总裁的范儿,要不是对方没有对他说奇怪的话,他真的要以为是123456789……的其中一个跑出来了。

阎书又去亲陈又,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陈又看看车顶,看看男人的脸,又看看车顶,这么试图分散注意力,还是硬了。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硬了,你也硬了,好巧噢。

阎书突然打开车门下车,找地儿忙去了。

陈又松口气,屁股保住了,他在心里跟系统说,“阎书亲我的时候,把舌头伸进来了,但是他不会扫,不会吸,也不会勾我。”

“还有啊,刚才他都硬了,也没要我,所以我确定,他就是阎书本人。”

系统说,“真聪明。”

陈又觉得系统又活了,“漏洞修复好了吧。”

系统说,“暂时压制住了。”

“恭喜啊。”

陈又说,“444,我跟阎书抱一块儿亲嘴的时候,是不是被人看到啦?”

系统说,“你猜?”

陈又生无可恋,“行了,我知道了,你告诉我,那个偷窥的小人是谁?”

系统说,“美人。”

陈又,“……”卧槽,那还得了啊。

他忍不住脑补姜美人威胁阎书,说你必须成为我的男人,否则我就把你是同性恋的事说出去。

然后阎书跪地求饶,躺平任搞。

那画面,没法说。

操,陈又抹了把脸,他不是自作聪明的人,不会自己偷偷瞒着阎书,去找姜美人搞事情。

一刻也不敢耽误,陈又就火急火燎的跳下车找阎书去了,他脑子笨,乱糟糟的,指望对方给自己捋一捋。

看到了人,陈又急冲冲就跑过去,“阎书,我跟你说……”

他的话声戛然而止,“我不知道你在忙,那什么,你先忙吧,我过会儿再来。”

阎书沙哑着声音,“回来。”

陈又撒腿就跑,他不喜欢被啄,“不要!”

阎书闭了闭眼,哭笑不得,“我试过了,根本不行,看来你惹的事,只能你来解决了。”

跑远了,陈又靠着树,累的够呛,卧槽,不是我说你,智障陈,你跑什么啊,你要完成任务,屁股用一下怎么了?对方都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

不远处隐约有喘息声,是一男一女,陈又的眼睛一睁,他伸着脖子看,后面的阎书过来了,把他的脖子捏回来。

两人躲在树后面偷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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