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两个小番外

小番外1那间被遗忘的积石斋

自从开始跟蔺阳锋谈恋爱,颜桢就没怎么想起来他那座特办处给的大院子的……最外院的倒座房……所开的那间新的积石斋。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不是?不管是人还是山,谈起恋爱来,哪还能总想着那个一开始就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生意呢?

渐渐地,特办处那边挑选出几个潜力已尽但是八面玲珑的“关系户”在这做了店员常驻。

这几个常驻都是上头有点关系的,遇见什么麻烦事瞭解决起来都有路子,甚至不必每件事都报给方振邦来解决——尤其是在后面方振邦忙成狗的时候,他们的这个本事就尤为管用了。然后因为他们很识趣会看眼色,白天来傍晚走,做事轻手轻脚,处理店里事务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影响偶尔回来宅在家里的大佬夫夫两人。

……但也是这样,让颜桢更不会主动想起这个铺子了。

当然,颜桢也不是完全就遗忘了,毕竟铺子摆在这里,总有需要补货的时间不是?只是越到后面,颜桢越没什么耐心管这事儿,给那些常驻的自主权也就越来越大,最多也就是时不时收到打款,再时不时给一个专门放货物的倒座房里塞点乱七八糟随手扯过来的东西补货而已。

于是,随着人类的底蕴在增加,常驻们不仅售卖颜桢补货的东西,也售卖他们人类中强者或者跟人类交好的异类寄卖的东西,甚至还有古神们觉得有趣丢过来的各自的特产,各类货物倒是越来越多了。而除了售卖,这些寄卖的在寄卖货物时也会挑选其他自己需要的东西购买……

一年又一年,尽管真正的店主人没怎么认真经营过,可这积石斋的名气还是越来越大,再加上店主人到底是现在最顶级的强者,也没人敢在这店子里扎刺,到后来,积石斋有了分店,再再后来,成了一处可以让仙妖神鬼都能互通有无的所在。

再再再后来,积石斋不仅是商铺,也不仅仅让这些仙妖神鬼做交易的地方,而是平和的、绝对不允许争斗、哪怕是仇人都必须至少保持表面功夫的场所。

这也是,唯一一个最平稳、最安全的,庇护所。

小番外2曾经的那位国师

大宇朝,正隆大街上。

刚过午时,这条大街已被清了道,不许百姓于正街行走。

不多久,有一排仪仗摆了开来,但不曾奏乐,也无吵闹,而是有人在前方扬鞭,不时发出爆响,引人注意。

于这仪仗之中,有一彩车徐徐行来,四周密闭,叫人半点瞧不出其中的贵人。

但于街道两边的百姓而来,却都识得此为何人仪仗。

纵观整个大宇朝,这般仪仗者,也不过仅有那一人罢了。

渐渐地,仪仗直行至皇城之前,开了那朱红大门,畅通无阻。

待整个仪仗尽数消失后,那旁观的百姓、一些商人墨客的,这才出了口气,也低声说起话来。

“国师素来极少出去,如今出去了,想必是有异样之事发生吧?”

“嘿!你们先前不曾瞧见么?在国师座驾之后有一大车,上面盖着厚厚帷幔的,正是此次国师出行后诛灭的妖物!”

“当真?”

“怎么不真!你等并不知晓,前些时日我有个行商的表兄得了消息,说是他乡里有一头巨熊为祸,原本也有些道士和尚的过去捉拿,没料想那熊好生厉害,力大无穷,还有无数蜂子助它为患,伤人无数,竟是奈何不得!后来当地县官只好将此事上报,这才有国师亲自出手。”说到此,那人拈须,往皇城处拱了拱手,得意言道,“我大宇朝国师果然不凡,去则手到擒来,旁国莫不可与他老人家相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其余百姓皆是赞同。

“不错,相邻诸国实不能与我大宇国师相比!”

“若真是熊妖在车里,熊妖之大,当真叫人难以想像啊!”

“有什么难的?帷幔之下皆是巨熊之身,瞧一瞧便知多大了。”

“那、那实在是体型甚巨,可怕,可怕。”

最后,一众议论终究只化为一句:“我大宇有此国师,又有明君在上,方能天下太平,国力日盛,我等也能长养子孙,安居乐业……”

啧啧称赞,不绝于耳。

这也不怪他们如此,只因这大宇朝国师与周边诸国皆是不同,从不插手朝政,更无指手画脚,只是深居国师府中,逢妖作祟时方肯出府,每一出府,妖祸必除。

如此国师,焉有不敬之理?纵然是与国师所代表神权素来防备的当今天子,对这位清清静静的国师也是尊敬有加,连带皇子皇孙同样如此,想来若是下一代天子登基,也必定不会厌恶这位国师,反而要将他高高供起的。

皇城内,皇宫之中。

身着龙袍的天子坐在御案之后,批阅奏摺。

天子初时面色尚可,只是翻看过几个摺子后,突然把手中正在批阅的那个扔出去,于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他的眉宇之间,也带上一股怒意。

一旁侍立的老太监自天子尚未皇子时已然跟随于其身侧,乃是其母后留下的老人,历经宫中沉浮。见得自己将其自幼看大的英明天子如此愤怒,他当即上前一步,低声问询:“又是哪几个不长眼的,不思君恩,竟惹怒了陛下?”

天子怒道:“你且一看便知!”

老太监不掺和朝政,倒也不畏惧看一个摺子,就俯身将其捡起,略略一看,竟是弹劾这位国师的,说国师目下无尘,其盛名更在天子之上,长此以往不得不防,还有那仪仗也是逾制的,是为不将天子看在眼里云云。

看完之后,老太监也是皱了皱眉:“又是个拎不清的。”

天子深吸一口气,言道:“他那个女儿在后宫里装得是温柔贤淑,好似对朕极尽爱慕,这几日忽而在朕耳边提起什么朕如此英明,当长坐龙椅才是于国于民有福,国师既有仙术,为何不主动献上,也叫朕长寿万千……朕原本只当她是见识浅薄,又对朕有真心,才会如此言说,如今一看她父亲的摺子,方知这父女二人皆是、皆是愚蠢之极!也不知都是个什么心思!让朕拿国师治罪?都当朕是那等能被小人轻易蒙蔽的昏君不成!”

老太监连忙劝道:“陛下莫恼,是那起子小人不懂事 ,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说话间,他只将摺子放在御案的一角。

天子哼了一声,不再开口,眸光幽深。

自他还是记事之时,国师府中便已有这位国师,因母后早亡,母家势大,父皇不得不立他为太子,并在圣旨之后,带他去拜见国师。

当是时,国师卧于榻上,便见天子,亦是阖目不言。他父皇虽于政事上还算清明,却喜美色,故而身形略为浮肿,神采不足。而那国师却生得俊美矫健,纵然不曾刻意显露威风,一见之下,气度远胜父皇。

他当时年幼,在是敬仰壮年男子,不由更羡慕国师这般的气魄风姿。不过他又是太子,早知自己乃是来日天子,眼见父皇在国师面前这般不如,又心中涌现出一丝不快。

父皇想必不把他看在眼里,又或是对他有所震慑,故而并不避讳,有一日问国师寻求成仙之术。国师不允,父皇便一改往日敬重,话中威胁,竟是要逼迫国师传出法术。他那时只觉气氛紧绷,却不懂缘由。他瞧见国师似乎受了这威胁,传给父皇修炼之法,却也牢牢记着,在国师答允那瞬,父皇狂喜之时,国师神色讥讽,再未正眼瞧过父皇。

后来,父皇一心修炼,倒似乎真修出了些门道,而他却隐约明白父皇长久占据权位之心,趁父皇沉溺之时,小心夺权。过得几年,他眼见父皇与旁人大不相同,有所绝望,已在暗中思索,是否也去请求国师,寻求修炼之法……但就在父皇一日手舞足蹈,提及已然延续寿命两百载时,天降雷霆,生生将父皇劈成了焦炭!

天子犹记得,当时他躲在蟠龙柱后,见到那总由软榻代步的国师缓缓行来,立在尚留有一口气的父皇身前。

“朝堂立时,再无古之圣皇。人间帝王享尽权势富贵,天不予其修行之道,若要强求,便只得你如今下场了。陛下,你后悔不后悔?”

国师言语中满是嘲讽,又似乎朝他这处瞧了一眼,叫他后背生出许多冷汗来。而父皇死前涕泗交流,焦黑手掌极力想要抓住国师的衣摆,丑态百出,又哪里像是一位帝王?

由那时起,天子已知帝王不可修行,而随着他逐年长大,国师却好似时光于其身上凝固,容颜不见半分改变,倏然间便有些明白,缘何父皇想要修炼。只是,他每逢心中艳羡时,便忆起父皇那时丑态,就如冷水浇头,再不敢痴心妄想。

天子自知,与那虚无缥缈的成仙修行相比,他更想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自己能以明君之称万古流芳。他更不愿如父皇那般,分明为权力而想要延长寿命,反而迷失其中,最终哪里还有半分天子模样?越是想起父皇那般姿态,他越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

思及此,天子走到窗前,遥遥看向那座国师府。

国师恐怕非人,亦对天下权柄毫无兴趣。

他年年岁岁容颜不改,日日夜夜孤身一人,似乎是世外之人,偏偏又在皇城之间。他于帝王并无敬畏,对妖患则从不手软。

想来……不过是为庇护百姓一二。

既如此,他这人间天子也不必打扰国师清修,只将其当作一位人间神仙好生供奉,而国师则护佑大宇,祛除那些异类之乱……便是互不干涉了。

国师府中,软榻之上。

鸦羽一般的长发乌压压地铺开,身形高大的男子阖目卧于其上。

十年百载,百载千秋……

作者有话要说:

蔺阳锋:没错,我就是这么躺在床上,随便别人怎么想,饿着睡啊睡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仅有的两个小番外啦!希望大家喜欢。

到这里,整篇文彻底就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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