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陆如云醒来又没有看到秦蓁蓁，这一个月几乎都在重复这样的画面，不过她和往常不同，表情没有不开心，眼梢还带了点悦色。
被单下是赤，裸的身体，她从一边捡起秦蓁蓁的浴袍披在身上，将书房里收拾一番，最后打电话给贺双双。
贺双双刚醒，声音茫然的：“如云？有事？”
陆如云看着眼前的书房抿唇：“今天有什么事吗？”
贺双双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怔，好半响才回神：“上午九点要去接机，然后十点半到工作室看他们训练结果，下午还要带他们跑约好的导演那里。”
陆如云听到她的话浅声道：“接机你让小韩去，十点半你也不用去工作室了，下午我陪你去，你把上午的时间空出来。”
“空出来做什么？”贺双双有些不解的挠挠头，长发犹如鸡窝顶在头上，陆如云清浅的落下两个字：“到公寓里来，半小时后见。”
贺双双：……
章依瑶在公寓里从八点钟就开始坐等，一直到十点多陆如云都没去，她知道陆如云的性格，如果她决定要过来，是肯定会过来不会食言的。
想到这她又上楼换了身更为性感的衣服，衬得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章依瑶上了淡妆，目光不时看向门口。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门口迟迟没有动静，章依瑶有些坐不住的给陆如云打了电话。
电话是贺双双接的。
“双双？”章依瑶有些诧异：“如云呢？”
贺双双看着在房间里忙碌的陆如云张张口：“她有事走不开。”
章依瑶握了手，脸陡然沉下来：“有事？你们和蓁蓁在一起？”
贺双双忙道：“没有啊。”
不过虽然没有和秦蓁蓁在一起，但还是忙着秦蓁蓁的事情。
贺双双看着陆如云将房间彻底的改造成书房一样，只是大了一套，所有买的东西都大了一套，想到她刚刚这么大的人去买毛绒娃娃她就觉得尴尬。
偏生陆如云还觉得没什么，风轻云淡的问她：“这个在哪买？”
她怎么会知道在哪买啊雾草！
上次来买这些的不是你和秦蓁蓁嘛！
“如云什么时候过来？”章依瑶的声音打断贺双双的思绪，贺双双想了会抬头喊道：“如云？”
陆如云正在铺地毯，听到声音仰头：“怎么了？”
贺双双指了指手机：“瑶瑶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下午过去，等会中午让小韩送午饭过去。”
贺双双重复了一遍，章依瑶起先有些不高兴：“下午吗？”
随后她声音缓了缓：“下午也好，中午就别让小韩过来了，我随便吃点。”
“好。”
两人又说了两句贺双双才挂上电话，她将手机搁在茶几上，陆如云铺好地毯对她道：“帮我把镜子移过来。”
贺双双点头走到她身边，抬起落地镜到飘窗边缘，她想了会还是没忍住问道：“如云，你是不是在怀疑瑶瑶？”
陆如云手上的动作微顿，表情僵硬几秒，放下落地镜之后诚实的回道：“双双，你知道瑶瑶昨天和我说什么吗？”
贺双双干站在对面，瞧见她眼底浮上很久不见的暗色，她摇摇头：“说了什么？”
陆如云转身从地毯上拿了些装饰品随意摆放，动作自然，语气也很自然：“她说前不久看到那个人了。”
“她说那个人很想我。”
贺双双手一紧：“怎么会……”
陆如云对上她明眸：“你看，连你都知道那个人不会想我，她怎么会忘了？”
贺双双嗓子仿佛被人扼住，难以发出声音，她如鲠在喉，最后低头道：“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她和章依瑶认识的时间比和贺双双的长太多，医院的那段最艰难时光，是她们一同度过的，她参与了她所有黑暗的日子，她们虽然不常见面，但关系从来不觉得生疏。
在医院时她们彼此依靠，出院后她们一路扶持。
所以她不想去怀疑。
可她昨晚上的话，打破了她对她以往的认知。
贺双双声音呐呐：“如云，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的是巧合？”
陆如云转眸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传进贺双双耳朵里：“双双，我比你更希望这些只是巧合。”
卧室里两人深深的互看一眼，贺双双率先移开了眸子：“快收拾吧，要中午了，等会我们吃完就直接去导演那边？”
陆如云低头：“好。”
午饭是在家里随便吃的，贺双双在做饭，陆如云坐在沙发上，秦蓁蓁早上给她发了微信，她回了后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复。
也不知道吃饭没。
她想了想准备给秦蓁蓁发信息，刚拿到手机，指腹就有震动的感觉，她忙拿起来看，映入眼帘的是陆女士。
陆如云顿了下接起电话。
“喂，姑姑……”
秦蓁蓁忙完吃午饭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拿起手机就看到陆如云早上发来的消息，她边吃饭边给她回过去。
旁边的几个小姑娘正在商量过年去哪旅游，秦蓁蓁听得起劲。
“去N国吧，暖和，这天我真不想伸手出来。”
“去什么N国，冬天当然要去看雪地啦，去H市的风景区吧，我和你说，雪景超美的，我去年去过！”
“哎哎哎，要我说去W山才好呢，听说那里还有不少传奇。”
秦蓁蓁听着她们在小声讨论，手指点在屏幕上。
——做什么呢？
陆如云坐在车上，看到秦蓁蓁微信回复道：去工作室的路上。
工作室在市中心附近，是秦蓁蓁和陆如云一起选的地址，现在人少，只租下了三层楼……
秦蓁蓁想了会问她：你过年有空吗？需要回家吗？
陆如云看到她的问话怔了几秒，刚刚她姑姑也问她这个问题。
过年回来吗？
秦蓁蓁隔了好一会才看到陆如云的信息：不回去，有事吗？
——没事，陆老师，你不回去，就和我回家吧！
陆如云看着这句话后面还有个可爱的表情包，深想几秒：好。
得到肯定回复之后秦蓁蓁笑眯了眼，她忙给家里打电话。
尹兰芳很久没有接到秦蓁蓁的电话了，他们知道她忙，怕贸贸然打电话过去耽误她时间，平时只是在微信交流，现在接到她电话还有些诧异：“蓁蓁，怎么了？”
秦蓁蓁黏黏糊糊的说道：“没事，想你们了。”
尹兰芳听到她撒娇就笑了声：“鬼丫头，想我们也不知道回来。”
她说着抹了抹眼角。
自打蓁蓁成名后最常见她的就是在电视上，头一年她还能经常回来，过后两年是真的没空回来，前几天她的新剧上电视了，她还在和她爸说估计又要忙了。
秦蓁蓁听到她的话有些心酸道：“对不起，妈。”
尹兰芳听不得她道歉：“什么对不起！你好好工作就行了，别惦记我们。”
秦蓁蓁听到她矛盾的话抿唇笑，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安心，想到这里她和尹兰芳道：“今年过年我想回来过，妈你多准备点菜。”
尹兰芳还没开口，秦蓁蓁继续道：“对了，如云也会来。”
听到手机那端突然高兴起来的声音，秦蓁蓁莫名的眼眶灼热，鼻尖泛酸，出道第一年她忙着宣传，没回去。
第二年她上地方台的春晚，也没回去。
去年人在国外。
也就是今年，才有空。
说是有空，其实也只有两天时间，还是她硬推掉所有通告，不管总监的冷脸白眼才有的假期，没有和陆如云在一起前，她还不能深刻的体会到家是什么，现在一下戏，出差回来，心心念念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去。
家这个词对她而言的意义不知不觉已经变了。
以前总觉得时间很多，想趁着年轻四处闯荡，无所顾忌的四处飘摇，现在才恍惚，身后的父母，被忽略太久了。
那两个她以为永远不会老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她在心里保存了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
时光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秦蓁蓁挂了电话，眨眨眼，消散眼底的热气。
下午的戏份出了奇的一遍过，好几场都是一次过了，余导原本还担心秦蓁蓁好几天没来剧组，她情绪很难融入进去，但照上午一场戏只NG两次来看，他还是挺满意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下午居然好几场一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少场务也觉得奇怪。
“又过了？”
“过了。”
场务看向秦蓁蓁的目光不由得添了些钦佩，圈内都知道余导要求苛刻，吹毛求疵，一点点细节都不愿意勉强，他们跟着余导就更是知道，一场戏拍十几遍是常事，像这样一次过的，一天能有一次就是极限了。
没想到今天下午连着过。
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这，下午提前解放了，四点多剧组的人就收拾东西准备溜了，不时有小姑娘窜到秦蓁蓁的梳妆台前：“蓁蓁蓁蓁，你刚刚那个表情太棒了！”
“就是，我看了都心疼。”
就连陈锋都笑着走过来说道：“蓁蓁你是不是又偷偷补课了，演技突飞猛进啊。”
秦蓁蓁被逗笑：“有那么夸张吗？”
陈锋指着一边才被余导骂过的女孩：“问问她们就知道了。”
一众女孩猛点头。
秦蓁蓁想了想：“可能是老师教的好吧。”
“哪个老师啊。”
哪个老师。
秦蓁蓁唇角含笑。
当然是陆老师。
还是独一无二的陆老师。
秦蓁蓁眼梢含喜，神采飞扬，卸了妆换好衣服就匆匆拉着季路准备溜了，路上接到孟欣的电话，和她确认【山女】的杀青时间，以及即将要开始的【冷宫】宣传。
听到孟欣提到冷宫。
秦蓁蓁挂了电话就看手机，查了昨天晚上电视台的收视率汇总，看到冷宫还卡在不上不下的第五名，季路看到她看这个表格安慰道：“蓁蓁，这刚放出来四集，能进前五已经很了不起了，等过几天放到高潮那段，肯定会爆的。”
“嗯。”
秦蓁蓁其实也知道前期其实没什么太冲突的剧情，这部剧是先抑后扬，前期是甜甜蜜蜜的恋爱，欲语含羞的暧昧，要等到将军死的那刻开始，才算是真正的启动剧情。
所以听到季路这么说，秦蓁蓁也就顺势收了手机。
半小时后，车到了公寓，秦蓁蓁打开公寓门之后看到陆如云正坐在沙发上，她面前放了一堆资料，秦蓁蓁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她背后抱着她，伏在她耳边道：“陆老师，猜猜我是谁？”
陆如云保持坐姿，头也不回的说道：“幼稚。”
秦蓁蓁松开她眼睛，脸凑到她脸颊旁，蹭了蹭：“那我们做些不幼稚的事情。”
陆如云偏头，唇瓣擦过秦蓁蓁的脸颊，微凉，还有些寒意，秦蓁蓁憋着笑主动凑上去，咬在她唇瓣上，含糊不清的说道：“现在还幼稚吗？”
陆如云轻笑，放下剧本，搂过秦蓁蓁的肩膀，加深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