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好野啊

这一觉睡的很沉,大概半夜,时恬听到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感觉身上沉甸甸的。

时恬睁开眼,病房中灯熄着,漆黑的视野中,身上笼罩的身影宽阔精悍,完全地包裹住自己。

闻之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说话,声音几分嘶哑。

“你怎么抱着我?”

现在位置互换,成了闻之鸷给他抱在怀里。

时恬:“你醒了?”

闻之鸷无视了这个话题,语言中似乎有点儿焦躁和轻浮,情绪收拢,重新压低声开口。

“问你,怎么抱着我?”

似乎要听他说出什么话才肯满意。时恬讷了讷,说:“就想抱着你。”

闻之鸷轻哼了一声。

他声音满含了被喜欢的骄纵和满足,时恬心里犯嘀咕,悄悄踢了他一脚:“闻哥,你快下去,压得我不舒服。”

深夜,其他声音变得很低,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仿佛情人间的呓语。

闻之鸷置若罔闻:“你昨晚抱着我,我还没说不舒服。”

“……”

时恬没忍住,“你影响了我,我又没影响你。”

闻之鸷没回答。

他对话题的内容不感兴趣,碰着怀里的Omega,少年穿一件单薄的衣衫,手腕露出半截,白白的,揽在手臂内的腰又纤瘦又柔软。

非常诱人。

昨晚的镇静剂已在体内失效,闻之鸷俯身到时恬颈间用力嗅了口,混合着沐浴液的清淡花香,让他有点儿失神。

轻轻在他颈侧嗅吻。

“……”

意识他不对劲儿,时恬趾尖蹬着床单动了下:“闻哥?”

被子似乎被他蹬下去了,发出“哗啦”一阵响,时恬起身掀被子,刚拎上来,感觉到腰背被闻之鸷轻轻覆盖住。

“……”

Alpha的钳制非常紧迫,时恬不太敢动,耳侧落下的呼吸微重,闻之鸷拎完被子后抓住了他的手臂。

光滑的皮肤被指腹抚过,时恬听到背后压低的声音。

“甜甜?”

时恬:“啊?”

闻之鸷似乎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浑身散发的信息素极具掠夺感,宛如张开双翼的恶魔,说出的话低沉沙哑。

“想操你。”

“…………”

时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粗俗鄙陋的字眼,简直……完全不像闻之鸷这种体面人该说出的话!!!

眼帘颤了下,时恬硬着头皮重新问:“什么?”

闻之鸷说:“想——”

后面的话没冒出头,时恬捂住了他的嘴。

还真是。

病床上响起急促的喘息,捂嘴的手柔软冰凉,暗中是时恬微微睁大的潮湿的眼睛。

虽然吧这句话稍微看过点颜色文化的都不会陌生,但第一次落到自己身上,时恬觉得做梦一样。

没忍住,嘀咕:“……你好野啊。”

闻之鸷更侵略地俯身在他颈间,修长结实的大腿将少年拢的很紧,勒的时恬快喘不上气,被他吻着白皙的耳侧。

“闻哥……”

衣料摩挲的动静有点儿响,时恬推不动,只能任由他胡来,感受到了逐渐浓郁的信息素。

纵横交错,仿佛雪原中纠缠的花与树。

闻之鸷轻轻碰了碰他唇瓣。

接吻的酥麻感软掉了半身,时恬感觉到了危险,有点儿害怕,张大眼睛巴巴看着他。

但闻之鸷没并没乱莽,而是给衣服撩开,轻轻捏了捏少年腰侧的软肉。

……有点儿痒。

痒的感觉又很奇怪,似乎嚼在骨头缝儿里。

时恬很少有这种体验,期期艾艾的,嗓子眼里没忍住发出一阵怪声。

——怪声类似于:“嘤儿~”

嘤完,时恬见闻之鸷半垂脑袋,额头抵着他颈窝,肩膀以一种很小的幅度动了下。

“……”

虽然很奇怪,但时恬意识到他在笑,呆了会儿:“你笑什么?”

闻之鸷很少笑。

笑的时候只是屈尊纡贵的抿抿薄唇,仿佛他笑一声,是给足了面子的酷哥真情流露。

不过他现在笑的还挺有趣。

时恬眨了眨眼,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反应不符合他的预期,又或者,不够……骚。

越想,感觉闻之鸷要求还挺高,时恬心里紧巴巴的,不开心,更不想让他做那件事。

“……你放开我。”

少年脸上有着清亮又羞耻的情绪:“大晚上不睡觉,闲得慌是不是?”

闻之鸷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话里意有所指:“睡觉吧,小孩儿。”

时恬没听懂:“什么小孩儿?”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小孩儿。”闻之鸷声音很低,身材逆着光影,几乎占据了时恬全部的视野。

刚才时恬的反应怯生生的,虽然诱人,却让闻之鸷有点儿下不去手。

内敛的视线沉静而炽烈,时恬和他目光相对,不太理解的“啊?”了一声。

闻之鸷的意思,是变相说自己幼稚,不够……骚吗?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可恶。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时恬到底没说话,等闻之鸷放开自己后就乖乖拉着被角,准备睡觉。

但,睡不着。

身旁,闻之鸷呼吸随着身形翻覆,似乎也睡不着。

经历了刚才的撩拨,明显情绪没有稳定下去。

半晌,耳边响起声音:“摄像头还开着?”

他说病房内的监控,时恬答应:“一直开着。”

闻之鸷沉默。

越安静,气氛越玩味,空气中似乎酝酿着死灰复燃的情绪,闻之鸷偏头,语言中有点儿不甘心和焦渴。

“不然,再亲会儿?”

“……”时恬不想理他,“不亲。”

闻之鸷嗯了声,没再提要求,却自言自语似的:“操,刚才不该停。”

“……”

*

这次,一觉睡到了大清早。

时恬勾着鞋子刚蹦蹦跳跳下床,才拧门,听见护士长的喊声:“该来换药了!”

她是负责外伤的,长很高,对患者也特别照顾,专门找过来。

时恬赶紧走,想起来回头跟闻之鸷说:“我先换药,一会儿吃了早饭再来找你。”

出门,护士长盯着他直笑:“昨晚没回病床,让我好找,跑这儿来了?”

“……”

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嗯了声。

护士长很健谈:“男朋友啊?”

时恬:“嗯。”

护士长揉揉他脑袋,话从“你伤口要好好护理”进行到了“我也有你这么大个儿子”,听的时恬一乐一乐的。

身影消失在楼道,闻之鸷回过神儿,到卫生间洗漱。

出来,应慕怀跟闻堰不知何时到的,让人送来了早餐,似乎要跟他一起吃。

闻之鸷用冷水冲了脸,额头几缕潮湿的沾在皮肤上,有股朦脓的困恹恹的感觉,坐下,扫了一眼餐桌。

应慕怀问:“昨晚休息的好吗?”

闻之鸷:“还可以。”

应慕怀:“先吃饭吧,应该饿了。”

父子三人都是话比较少的,但并不妨碍家庭关系的融洽,闻之鸷拿起筷子,眼皮还有点儿睁不开,听见应慕怀说话。

“抑制环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闻之鸷停下了筷子。

不过很快,他又动了起来,反应很平淡:“去吧。”

闻堰开口了:“其实我觉得没必要佩戴抑制环,那些媒体和电视台的报导,何必理会?”

应慕怀嗤了声,很不赞同:“被排斥的人并不是你。”

“怎么了?”闻堰偏头:“我一直认为理所当然。强势凶残的Alpha保家卫国,社会也必须承受其反作用力。南域要没有闻家,早在帝国政变时就该被新政权屠杀了精光。”

“那是以前的事,”应慕怀皱眉,“现在,学校都害怕他再回去。”

闻堰:“孩子没书读了?”

应慕怀:“病情得不到有效控制,学校请他暂时休学。”

闻堰沉默了下来。

听他们争论,闻之鸷有点儿事不关己,端起瘦肉粥喝了两口,夹小菜放嘴里。

佩戴抑制环,指在腺体附近镶嵌一只指环大小的精密仪器,通过微量电流刺激腺体收缩,控制信息素分泌。

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仪器是犯罪残忍的A级战犯使用较多,需要特别申请,通过后再去全国集中的地方动手术镶嵌,最后进行长时间测试,确定病情有效遏制后,才能放入社会开始新生活。

应慕怀跟闻堰吵得有点儿烦了,“哐当”一掌拍在桌面。

闻堰不说话了。

空气安静下来。

闻之鸷看他们吵完,说:“我去动手术。”

应慕怀转头:“手术和测验的时间,会很长。”

“嗯。”闻之鸷应了一声。

他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应慕怀对他的成长感到过惊讶。记得以前,闻之鸷刚才三四岁,疼了就要爸爸抱抱,应慕怀是个感情冷淡的人,第一次觉得生命生出枝杈,长向了另一头。

五六岁起,闻之鸷仿佛一夜之间变得超出寻常的沉静,疼了也没多大反应,情绪冷淡。

他似乎无比的坚韧。

没有任何害怕的东西。

应慕怀开口:“佩戴抑制环会录入你的个人档案,以后终其一生无论做什么,这份记录都会伴在你左右。”

闻之鸷嗯了声。他难以去共情那些被他恐吓过的普通人,但自从认识了时恬,第一次产生了并不想伤害某某的情绪。

这个某某是时恬,也是其他无关的人。

应慕怀从来是好话坏话都说的很清楚的人。

他接着说:“佩戴过抑制环,在社会上会饱受争议和歧视。”

这次,闻之鸷有了点儿回应。

“我只能做到我的极致,其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商量到这,结果很明了了。

应慕怀点头:“好,去首都防控中心的时间还有2天,可能要去待几个月。”

闻之鸷视线垂落,散漫地盯着桌面,嗯了一声。

他得想想,该怎么告诉时恬。

作者有话要说:闻哥:我佩戴抑制环,是为了更好的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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