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爷是不是不配?

清冷的别墅门前。

时恬蹭了蹭脚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不过刚到花园被通知:“先生让你先去见他。”

“?”

时恬没懂时燧这时候找他干嘛?

电话里骂一顿不够还要当面骂?

书房,时燧西装革履,准备出门不停地看表,他英挺的眉眼蒙着一层焦躁。时恬歪著书包恹恹地进门,随即看到修身长裙的女人落椅子里,身材凹凸有致,抿着骨瓷杯里的红茶,瞥了他一眼。

时恬抿了抿牙,站到沉棕桌面后。

时燧眉头紧拧着:“出息了,时恬,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以为闻之鸷现给你当靠山了,可以不听我的话?!”

时恬张了张嘴,随即,闭的紧紧的。

“说话!”时燧尖锐的皮鞋踹上桌椅,哗啦啦的晃,情绪越来越激动,“你就给我装死,装哑巴?”

时恬不想说话,但再不开口怕挨打,才勉强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是挺有主意吗?我看你找Alpha特别有主意,真的,时恬,就算我没警告过你,其他人没警告过你,闻之鸷不能碰!他是你碰得起的吗?!”

时恬怔住了。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时燧的意思,闻之鸷不能碰,只有他伤害别人没有人敢伤他。小家小户,不要和他玩在一起,免得被欺负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从某种程度上说时燧甚至算为他好。

但时恬很痛恨这个为他好。

抬头,时恬声音清清朗朗:“你意思就是我不配吧?”

“……”

时燧顿住,睁着眼,说不出话就看着他。

时恬心里很冷静,哪怕这些话是一刀一刀的:“还是你觉得,我就是那种只配他玩玩就扔地上的,跟我小爸一样。”

书房里寂静下来,喝茶的女人不动声色掩上盖子。

时燧往前走,时恬以为要挨打,往后退了几步,身影落在肩膀上,时燧被一双芊芊玉手勾住。

宋姮嗓子细,劝道:“别这么跟孩子说话,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时燧背过身呵斥,不想再看见他。

“出去!”

时恬无所谓地瞥了眼宋姮,出书房,背后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让他去吧……你那家周转不过来的公司,搭上闻家这个牵头……”

撕了颗泡泡糖塞嘴里,时恬槽牙狠狠咬了咬,回别墅旁边的平房,顾澈拎着铲子从厨房慌张走到他身旁,指骨摁后松了口气:“还好。”

时恬搭着脑袋,继续嚼口香糖。

“喜欢他吗?”顾澈问。

时恬摇头。

顾澈用力握着他肩膀:“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时恬垂着脑袋,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去休息吧,午饭快好了,一会儿叫你出来吃饭。”顾澈去了厨房。

时恬到客厅放下书包,回到卧室躺床上,看着屋顶的台灯发呆,手机突然响了。

闻之鸷的视频。

那只小猫在筐子里打转,粉红小爪扒着篮框,一直奶唧唧咬闻之鸷的手指。

咬的挺重,给他指尖咬的通红,不过闻之鸷也没有甩开的意思。接着,发来两句话。

“猫好好的。”

“你还好吗?”

时恬熄了手机,没回复。

刚才他走的急,没太在意到闻之鸷的反应。一直不高兴的碎碎念,估计还拉着个臭脸。闻之鸷居然还没生气,想送他回家,不过时恬拒绝后自己打了个车回来。

这宗主……总之,挺神奇的。

时恬想了想,起床,到书桌翻箱倒柜找出前段时间医生给他的几本书,翻开书页。

其实Alpha没想象中那么专情,易感期期间是信息素动物,但易感期一过,没有进行过标记的信息素逐渐疏远,Alpha们也会很快淡忘另一半。

更何况,闻之鸷对自己没有爱情,只是单纯的信息素感染。

时恬翻完书心里逐渐有了底,掰着手指头计算。

48小时,闻之鸷易感期快过了,只要这段时间少在他面前晃悠,等信息素自然脱敏,就能避免没必要的麻烦事。

时恬心里默默祈祷,闻之鸷赶紧离开自己的生活。

*

第二天收假,回学校。

早晨天刚蒙蒙亮,云底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薄纱,灰尘绰约。时恬骑自行车穿过林荫,给车锁路边,到面包店买了一个紫米面包,一瓶酸奶,打着呵欠从店里出来。

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梦到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傍晚闻之鸷向他表白,时恬冷漠拒绝:“我不爱你,求彼此放过。”

然后,闻之鸷面色从苍白转向铁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说:“呵,想甩掉我,有这么容易?”

时恬开始搬家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但没想到总能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遇到闻之鸷,背后堵着一堆黑衣黑裤墨镜保镖,堪称无处可逃。

而梦里,隐隐约约能听见闻之鸷跟下属说话:“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行踪。”“废物!饭桶!连夫人都找不到。”

“…………”

时恬又打了个呵欠,捧着牛奶瓶猛吸。

噩梦最后,他还是被闻之鸷逮住了,锁屋里OOXX后生了一窝小崽崽,都是3岁就能编程破解闻氏集团内部网络的IQ250天才儿童——

时恬捏着鼻梁,感觉这很他妈不对劲。

把面包撕成两半,边走边吃掉中间软糯的紫米,随后给边角碎料裹成一团,张嘴往里塞。

刚塞完,回头丢垃圾桶,看到了玛莎拉蒂下走出来的Alpha。

闻之鸷就看见时恬闭着眼睛走路,明显没睡醒,吃相总之挺神奇的,吃完回头摸索着丢垃圾,抬头跟他目光对上了。

闻之鸷准备打招呼。

不过时恬楞在原地,大概没料到能遇见他,嘴张开忘了合拢。随即一个大大的呵欠冒上来,嘴还往大了张,感觉这嘴都能漏风了,白皙齿间还摊着一大团没嚼碎的面包。

闻之鸷:“……”

时恬呵欠打的差点背过气儿去,打完,流下了两串滚烫的眼泪,捂脸搓了把,跟没看见他似的掉头就走。

“…………”

闻之鸷指骨搭着车门,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么着吧。

有时候看见他还挺烦的。

到教室,明明应该是加班加点复习的时间,气氛却明显不对,几个人凑头凑脑叽叽歪歪说话。

“甜哥回来了?”男生叫莫杰的,开始叫唤。

时恬从包里摸出数学卷:“拿去抄。”

“……”莫杰接过试卷怔了下,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甜哥,昨天我听我表哥说,有Alpha为了你在体育馆比武?”

“???”

时恬直接给试卷扯回来,“听风就是雨,没这回事。”

莫杰又扯数学卷:“你不要否认嘛,找Alpha了都不请我们吃喜糖,你这个人,大有问题!”时恬仔细回想,要较真了说,那天体育馆的确是为自己出的小摩擦。但没什么没意思,摇头。

莫杰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低头看试卷:“我操,这题好难!你居然写出来了,甜哥,永远滴神!”

“……”

莫杰平时班上就咋咋呼呼,其实人还挺好的,时恬低头,发现这道是闻之鸷教他写的那道数学题。

“你拿去看吧。”

时恬收拾桌面,莫杰突然又折回来,举着卷子捞了两把,“甜哥,有人找你!”

“谁?”

时恬第一反应是闻之鸷,不过抬眸,窗外站着条窈窕的身影。

时萤对西校区没什么好感,穿着剪裁精心的短裙,堪堪遮到修长白皙的大腿,一看就不是西校区这窝里的人。

时恬出来,她扯了扯嘴角。

时恬懒得理她,掉头就走。

“站住!”时萤有点儿恼怒,“你跑什么?”

时恬晃到门口,简单一个字:“说。”

“你横什么你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时萤从兜里摸出一盒抑制剂,往他手里塞,“要不是让我给你送东西,这地方我来都不来。”

时恬张开手掌,躺着Omega发情期抑制剂。

“爸让我给你的,你反正保护好自己,正好发情期也是这几天,别被人搞了没地儿哭去!”这些话时萤说的磕磕碰碰,眼神躲闪,耳朵尖通红。

时恬莫名怔了怔。

一时没分清她闹别扭还是撒谎。

其实刚回时家那会儿,时恬看见时萤还挺开心,特别小的小女孩,粉粉白白的一团,看见他也很高兴,偷偷跑来小屋找哥哥玩了好多次。

后来也不知怎么恶化的,应该是她大哥唆使。时恬还在顾澈肚子里时就差点儿被大哥一脚踹成流胎,当时顾澈从高台跌落,骨折,流血,好多人都说这孩子铁定没了,但时恬居然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时萤的短裙消失在楼梯拐角。

时恬重新攥紧了抑制剂,按照这么多年的经验,比起好心,这抑制剂里储着一管百草枯的几率比较大。

到垃圾桶边想丢掉,手又顿住——丢掉意味着这个月的抑制剂没了。

老罗从门外进来,宣布月考事宜,时恬随手给抑制剂塞桌肚里。

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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