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阳光当然温暖,洒在沉睡的柳祁脸上,却又会给他一种瘙痒感。这种烫贴的瘙痒使柳祁渐渐转醒。他感到有些眩晕,眼前的东西有点模糊,但随着神智的回笼,他的视野又重新清晰起来。他看到了琉璃瓦顶,室内还有一尊高高的神像,石刻的脸庞上八只眼睛俯视着自己。他居然被石像的眼睛瞅得一阵发憷,花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这是四方神,只有塞外蛮族才会信的。

随着塞内外互通有无之频繁,现在连京师也有些四方神庙了。

柳祁这才发现自己头枕蒲团,身上盖着一层锦缎,这锦缎厚实,花纹繁复,应该是原本盖在神龛上的。他想起昨晚的事情,也是一阵心惊,猛地撑起身来,却感觉一阵怪异。他感觉自己的臀丘里似乎有些暖暖的液体流了出来——那样的触感——柳祁顿感难以置信,颤颤巍巍地伸手往臀`部摸了一把,将手拿出来果然见手指上沾着带着腥气的白浊。

柳祁撑起身来时觉腰身酸软,他原以为中了麻药的缘故,现在想来可能有别的缘故。然而他头脑昏沉,对中了药针之后发生的事可谓是一概不知。那柳祁扶着神龛,颤悠悠地站起来,只觉屁股洞里的东西汩汩溢出,柳祁不由得一阵羞愤,那么多的东西,决不能是一次射出的,不知道昨晚谁在他身上干了多少次,才能填得满至溢出了。他甚至有些害怕不只一个人碰过他,不然奸他的得是一头牛啊。

柳祁听见外头隐约有了人声,且颇为吵杂,绝不止一人,吓得脸容失色,看着窗外的日光判断,这大概是神堂开门了,便有香客前来。柳祁如此一想,便不觉皱眉,难道昨晚有人在四方神的眼皮底下把他干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卒不忍想。

柳祁不觉头痛欲裂,但感觉后庭那阵湿润,已经有些濡湿了他的大腿,他连忙要取汗巾拭擦,却发现自己的亵裤都没穿着,汗巾自然也不翼而飞,他登时一阵脸忽红忽白的,急忙从袖子里取出一条随身带的绢帕,胡乱地擦了一下大腿。既然亵裤没穿,外裤又颇宽松,只怕那些液体会顺着腿淌出来会被人看到,故他不得不夹紧着屁股,像一只鹅一样摇晃蹒跚地从偏门走了出去。

外头是日光大盛。

柳祁认得这儿是京师最灵验的四方神庙,不仅是来自塞外的人会来参拜,也有不少本地的香客前来。柳祁虽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神堂里醒来,身体上又有这些令人蒙羞的痕迹,但他更关心的是魏略的去向。柳祁绷紧着臀`部,走路的姿势便因此有些僵硬,没走几步就停一停,四处张望,想寻找一些线索。

“这不是自碧吗?”

柳祁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便回过头来,见敖欢一脸春风地走过来,那笑容跟太阳一样炽热。柳祁见是他,也只能虚伪地笑笑:“原来是敖公子呀,真巧。”敖欢笑道:“自碧也信奉四方神吗?”柳祁不信神不信佛也不信有鬼,不然他夜晚怎么睡得着。故柳祁呵呵干笑两声,说:“我听说这儿香火好,也来凑个热闹罢了。”敖欢又问:“那也是难得,今天是休沐吧?自碧不用上早朝也起得这样早啊。”柳祁仰着头说:“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敖欢却笑道:“现在是日上三竿不假。但从城里来这儿也得一段路,又要洗漱打扮的,想必自碧今天要起早才能现在就到啊。”柳祁一下噎住了,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同时用力夹紧菊花。

敖欢侧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倾身凑近了柳祁,再吸了一口,说:“好香啊。”柳祁往后躲开一些,只想道:“现在到底是犯了什么桃花煞,三不五时就该有一两个男人的来轻薄调戏。”那柳祁只想说老子都没洗澡一身汗还香你麻痹,但嘴上仍勾出一笑:“这是昏话。”敖欢却道:“不,你身上有那‘风香’的味儿。那是四方神神堂常点的香。大概是你去拜神的时候沾上了。”柳祁心想:莫不是真的在神堂里躺了一夜不成?连香气都沾满了一身了。

柳祁完全不愿意和敖欢继续聊下去,他一心一意想的是快点回家洗澡穿亵裤。故柳祁只说要回家了,那敖欢却道:“可巧,我也打算回去了。”柳祁笑道:“真的有这么巧!”那敖欢又道:“自碧是怎么来的?”柳祁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可他只能说:“雇车来的。”敖欢便道:“那车还在吗?”柳祁很想硬说车还在,但他知道这个谎是撑不住的,便只说大概走了,敖欢便顺理成章地邀约柳祁一同坐车回城里。毕竟这四方神庙在郊外,柳祁也不可能酸软着腰身夹着屁股一路走回去,只好含笑答应了。

马车倒是很平稳,轿厢也十分宽敞,敖欢和柳祁两个大人坐在里面也不局促。

柳祁因此察觉到一丝不寻常。故他笑问:“敖公子经常来这四方神庙?”敖欢笑答:“是啊。”柳祁说道:“我还以为敖公子不信鬼神。”敖欢好奇地“哦”了一声,弯起那双闪烁着星光似的大眼睛问道:“何出此言?”柳祁也说不上来,只说:“就是这么觉得。”敖欢笑道:“我确实不大信这个。但这庙祝是我的一个旧友。我是特意去看他的。”柳祁笑道:“原来如此。”柳祁撩起轿厢的帘子,往外看去,却见赶车的人身形矫健,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柳祁淡淡说道:“难道公子是和女眷来的?”敖欢问道:“何出此言?”柳祁便道:“若非携了女眷,只须骑马则可,何必费工夫弄这么一大架的马车,路也不好走。敖欢忽然笑了起来,却不回答他的话。

敖欢的笑容十分灿烂,也很有感染力,但全仗着他长了这么一张讨喜的俏脸。柳祁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敖欢。敖欢坐直了身体,说:“自碧坐得很直啊,绷得那么紧,比平常还甚啊,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柳祁确实不适,也不想把背挺直,只想瘫着,但紧绷臀`部的时候难免腰腹也用力,便形成了这个直挺挺的姿势。被问起这个,柳祁忽感羞恼,脸上却是微笑:“敖公子说笑?如果不适,哪里能挺得直?”

敖欢不说话了,只是笑。敖欢的笑是真的好看,真的甜,浅粉色的嘴唇似春樱,弯弯的露出贝齿,雪白的牙齿算得上整齐,但却偏偏两边露出尖尖的虎牙,破坏了整齐的齿列,然而又生出几分俏皮之感。许多人夸奖敖欢的虎牙长得漂亮可爱,使高头大马的他顿时可亲起来,然而柳祁只觉这两只犬齿苍白又锋利,有点可怖。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这宽敞的车厢忽显得闷了起来。仿佛空气也不曾流动,敖欢的气息越发强烈,使柳祁感受到威胁。柳祁一向触觉敏锐,凭着天然的直觉就能感知到危险。像昨晚那两匹马嘶鸣的时候,是柳祁先汗毛竖起,敏锐地察觉到危机的迫近。对于危险的洞悉,他几乎没有失算过。

无论敖欢长得多么可爱,都不可能让柳祁放松警惕。

在敖欢眼里,柳祁就像是一只弓起背的猫。

敖欢轻松地笑了笑。柳祁也故作轻松地回应了一笑。只是他该感到轻松的,直至马车到了柳祁家门口,也没什么异动。柳祁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触觉是不是出错了。敖欢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又朝柳祁伸手,说:“咱们不兴什么骑奴,我扶着你下来吧。”天家的贵人习惯踩着骑奴的背脊下马车,或是用个小板凳,但敖欢两者皆不用。平日的话,柳祁也可以自己跳下来,可今天不一样,这一路夹屁股夹得他大腿发麻,无处使力了都。

他只得硬着头皮接受敖欢的好意,伸手握住了敖欢的手掌,敖欢的手掌是习武人的手掌,宽大、粗糙、温热,柳祁还没反应过来,敖欢的手已将他拉了过来,柳祁不期然地往敖欢身上栽过去,栽得那样重,结结实实地摔在敖欢结结实实的怀里。柳祁小小地抽了一口气,因为吃惊而放松了肌肉,股间又湿漉漉地流了些精水出来了。柳祁不想自己憋了一路在这一关头破功,又羞又怒的,耳朵染上了浅浅的绛红。

然后,柳祁感到敖欢硬了。

妈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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